花船上面。
死一般的寂靜!
遙想一個月前,他們還在此狎妓取樂。
可是現在,這些鹽商全都是垂頭喪氣,一個個如喪考妣。
程琦龍神情苦澀,雙目無神。
那日他從李文和口中得到確切消息后,就立刻回來告訴了一眾鹽商。
然而這些鹽商卻死活不肯服輸,畢竟他們以前可是吃肉的,現在卻讓他們喝湯,誰能夠咽的下這口惡氣?
于是鹽商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們要將大明鹽市給徹底攪亂。
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算現在虧損一些利益跟朝廷打價格戰,后面一樣可以賺回來,關鍵是要保住自己的市場,將朝廷這新鹽給弄死。
這長蘆鹽場即便是他們的產量很高,一個長蘆鹽場能夠抵達上十個普通鹽場,他們的鹽算下來,這一斤鹽的成本也不可能低于二十文,如果算上運費什么的,他們現在賣二十文左右一斤已經是在虧本賺吆喝了,必然長久不了。
這就是一眾鹽商的樸素想法
他們已經算好了長蘆鹽場這邊的產鹽量,將長蘆鹽場鹽的成本算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低于二十文一斤,算上運費,還要更貴。
只要降到這個價格之下,長蘆鹽場的鹽就要虧本,而且前提是,長蘆鹽場這邊的鹽還要有一定的銷售規模,必須達到一定數量的銷售量。
如果銷售量不行的話,長蘆鹽場還要虧的更死,在一眾鹽商聯手狙擊之下,他們的新鹽根本就賣不出去!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有信心能夠打價格戰,打敗朝廷新鹽的原因,在他們的計算下,雙方之間的成本相差太大了。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他們還要做的更絕,那就是讓長蘆鹽場的鹽一斤都賣不出去,所以鹽商們還要降價,繼續降,鹽只賣幾文錢一斤,看朝廷的新鹽還怎么賣。
想要搞死朝廷的新鹽法,就要讓長蘆鹽場的鹽一斤都賣不出去,自然而然朝廷就會服軟了。
而他們幾文錢一斤的價格,等同于是要將鹽白給下面的中間商,虧損自身利益也要打這場價格戰。
畢竟想要市場上面銷售的鹽只賣幾文錢一斤,這就意味著大鹽商這邊的鹽要白給下面的中間商,中間商賺幾文錢,再轉給最后的終端商。
如果大鹽商賣幾文錢一斤給中間商的話,這終端的銷售價格肯定會超過十文錢一斤,根本就沒有辦法降低下去。
仔細的思索起來,這鹽白給中間商,大鹽商肯定要血虧的。
他們每家每年上下打點的銀子至少也是有幾十萬兩,朝中的人要打點好,才可以幫他們說法,給他們消息,為他們提供保護。
下面地方的官員、鹽場的官吏等等也同樣要喂飽,只有喂飽了他們,才會替你做事,讓你順順利利的拿到鹽,這鹽也可以順順利利的運到各地去。
不過這沒有關系,大鹽商家大業大,這點銀子還是損失的起,而且只要市場還在,他們隨隨便便一年也能夠賺幾百萬兩銀子回來。
此時都已經遠還沒有到他們的底線,因為大鹽商已經籌集了一千多萬兩銀子,一旦朝廷新鹽這邊繼續降價的話,他們同樣會跟著降價。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準備對中間商和終端商進行銷售補貼,當然他們現在還并不打算這樣做,因為以往那些中間商、終端商跟著他賺了很多的銀子。
這一次和朝廷新鹽的戰爭,大鹽商自然也是要拉上他們,讓他們也跟著一起出力,不能只是他們這些人來打。
除了價格戰之外,還有就是朝堂之上的戰爭,必須動員所有可能動員的力量,聚集起來反對朝廷的新鹽法,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要阻止他們推行下去。
正當一眾士紳鹽商鬧得熱火朝天時,一個個鹽場卻突然接到了軍方的命令,就近衛所直接帶兵進駐鹽場,負責推行鹽場改革與新鹽銷售,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格殺勿論!
消息一出,天下嘩然!
所有士紳鹽商全都傻眼了,愣了良久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