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上等的鹽,他們只賣不到五十文?”
“這怎么可能?”
祝大名難以置信的問道,他們都是做鹽買賣的,很清楚這樣的鹽絕對是最上等的鹽,如果是在他們的手中,他們至少也是要賣幾百文一斤的。
“對啊!如此上等的鹽,只有山西的池鹽、四川的井鹽能夠比一比,可是兩個地方的鹽產量都非常小,怎么可能會沖擊我們的鹽?”
“老程,你這鹽到底是哪里來的?這絕不是長蘆鹽場的鹽!”
馮一夔仔細的看完,想了想也是連連搖頭說道,這樣的好鹽,那都是賣的很貴的,產量少,只有有錢人能夠吃得起,是不會對他們的海鹽產生沖擊的。
“你們看到的鹽,就是長蘆鹽場產出的鹽!”
程琦龍神情凝重地回答道,“而且售價絕對不會超過五十文一斤,現在整個北方的市場幾乎都被長蘆鹽場的鹽搶占一空。”
“此外,據聞這個李文和還要指揮鹽運司官員對天下鹽場都進行改革,壓海鹽統一采用曬鹽法!”
程琦龍看了看眾人,他的市場主要在北方市場,受沖擊太大了,手中的鹽賣不出去,都被這長蘆鹽場的鹽給搶光了市場。
“這長蘆鹽場的鹽就是海鹽,而且產量非常大,他們采用的不是煮鹽法,而是曬鹽法。”
“曬鹽法?”
眾人一聽,再次齊聲的說道。
“對,就是曬鹽法!”
程琦龍點點頭,接著緩緩開口說道:“所謂曬鹽法就是利用太陽曬干海水從而獲得鹽的一種方法,大家心里都清楚。”
祝大名一聽,連連搖頭說道。
“這靠太陽曬鹽的話,它的速度很慢吧,根本就沒有辦法和我們煮鹽相比吧,這產量怎么可能會很大,而且海里面的海水如此多,要把海曬干,這根本就不可能。”
“老子玩了一輩子鹽,就沒聽說過誰曬鹽成功的!”
“對啊,根本就不現實!”
煮鹽都非常難了,一個人一天也煮不了幾鍋鹽,這曬鹽……
只怕幾天也未必能夠曬干一鍋海水吧。
不僅僅是祝大名,在場鹽商也大多都是這樣認為的,煮鹽都慢的要死,這曬鹽,那就更慢了,靠曬鹽能夠曬多少鹽出來。
這曬鹽真要是有用的話,那海里面的海水早就被曬干了,里面的鹽哪里還需要煮出來?
這么多年來,難道就沒人試過曬鹽嗎?
當然有!
可惜失敗了!
所以才一直讓灶戶鹽丁煎煮!
“程琦龍,不要開玩笑了,這曬鹽一個人一天能夠曬多少鹽?怕是一斤鹽都曬不出來吧,這長蘆鹽場的鹽即便是質量不錯,但產量絕對高不到哪里去。”
“你該不會是又想找個借口來搶我們的市場吧?”
有人甚至直接就說程琦龍是在找個借口來搶市場,這個程琦龍一向都是心黑手辣,他們程家從元朝開始就是巨賈世家,原先也僅僅只是插足鹽商,但慢慢的成為了鹽商的扛把子,被他吃掉的鹽商都不知道有多少。
其他人一聽,頓時也是心中暗暗警惕,程琦龍就是這樣的人,別看他溫文爾雅,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但吃相卻是難看的狠,曾經為了吞并一個地區的鹽,將一個鹽商搞的家破人亡。
“呵。”
“信不信隨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去長蘆鹽場這邊看一看,你們在天津又不是沒有人,消息很快就可以傳回來。”
程琦龍一聽,頓時冷哼一聲,臉色難看,他以前吃相是難看了一些,不過現在也是開始顧及自己的臉皮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這一次確實是為了大家的利益才將大家召集過來,這長蘆鹽場的鹽要是往南邊走,要是那李文和真要改革天下鹽場,那在場的這些人都會沒有活路。
不過在這之前,他程琦龍首先就要死在前面,北方的市場被搶占一空,他的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了。
眾人見他這個態度,頓時全都變了臉色。
好像,程琦龍確實沒有必要欺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