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
匈奴左賢王的大帳中。
左賢王烏維喝著美酒,聽著悠揚的曲子,看著美人跳舞。
這些美人,都是從南方搶來的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段妖嬈,前凸后翹,也成熟嫵媚。
沒有姿色的女子,早已經淘汰,或是分配給了普通的匈奴士兵。
“接著奏樂,接著舞。”
左賢王喝著酒,高聲呼喊,興致非常高昂。
跳舞的女子聽到左賢王烏維的話,臉色微微蒼白。在烏維喝了酒的前提下,容易發酒瘋,而且稍不如意,就可能被殺,或者被賜給下面的匈奴人。
在烏維身邊,雖然隨時被打樁,也隨時被打罵,至少日子過得下去,不缺吃穿。
被賜給下面的人,那就難了。
不僅被打罵,還有干不完的活兒,還要伺候人。
左賢王喝著酒,欣賞著美人,卻沒有多少的情欲。畢竟,一個隨時隨地能打樁的人,習慣了反而沒什么想法。
除非搶到新的美人。
在歌姬起舞,樂聲不斷的時候,大帳門簾撩起,一個身材矮小的文士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張昌。
他是周朝人,左賢王帶著軍隊,襲擊周朝邊境時擄掠到的。
左賢王原本要處死張昌,卻發現張昌能會道,頗為機敏,能出謀劃策,所以留在了身邊。
張昌倒也聰明,憑借著能力,一步步成為左賢王的心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張昌站定后緊了緊身子,行禮道:“左賢王!”
九月下旬的中原,許多地方還是秋高氣爽,可是北方已經很冷。草原上的冷風呼呼吹來,讓本就矮小瘦削的張昌很不習慣。
每年冬天,他都難受。
左賢王笑著道:“張昌來了啊,來,喝一杯熱酒下肚,人就徹底舒坦了。今天沒事兒,咱們一起看歌舞。興致高昂了,就在營帳中開心開心。尤其是大單于跑去永興城,現在沒人管,盡管享樂。”
張昌正色道:“大單于派人回來傳話,請左賢王立刻發兵南下。”
“不用管!”
左賢王大手一揮,冷笑道:“都快入冬了,天寒地凍的,現在發兵南下,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上一次,烏都去攻打永興城,葬送了他的精銳,連帶著右賢王也死在前方。”
“反正,右賢王和咱們沒關系,死了就死了。”
“烏都要和涼人交戰,我不反對。可是讓我發兵幫忙,那就不行。”
“秦豹不是什么善茬,咱們去攻打永興城,別好處沒撈到,又惹了一身騷,何苦呢?”
左賢王一雙三角眼中,閃爍著睿智神色,笑道:“他烏都接連吃癟,對我很好,不是嗎?”
烏都和烏維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上一任大單于身死,烏都接任大單于,烏維成了匈奴的左賢王。
不過兩人的關系不怎么好,只能說過得去。
張昌贊嘆道:“左賢王英明,我們不能被大單于當槍使。一句話,左賢王只管自己的利益就行了。說不定大單于死在永興城,您可以稱為大單于。”
“哈哈哈……”
左賢王很是歡喜,贊許道:“還是你懂我!”
恰在此時,一名士兵走了進來,稟報道:“左賢王,外面來了個名叫馬良的涼國人,說有大事求見。”
“馬良?”
左賢王眼神凜然,沉聲道:“我可是知道這人,他是昔日鎮北將軍李彥的主簿。”
“李彥被拿下,忠王被抓了,他就跟著秦豹。這一回馬良來了,應該是奉秦豹的命令。”
“秦豹真的來永興城了。”
“你看看秦豹,人未到,卻已經先出手了,這才是高手。”
左賢王沉聲道:“張昌,你說咱們應對?”
張昌說道:“左賢王不妨見一見,看他要說什么?如果對我們有利,可以談一談。如果想空手套白狼,那就殺了他,給秦豹一個下馬威。”
“正合我意!”
左賢王吩咐道:“去把人帶進來。”
士兵去安排。
不一會兒,馬良大步走了進來。
衛仲卿提著槍跟隨,原本也要跟進來的,卻被馬良安排在大帳外面等著。
馬良不卑不亢道:“涼國使節馬良,奉興國公秦豹之令,特來拜見左賢王。”
左賢王眼神森冷,殺氣騰騰道:“秦豹殺我匈奴兒郎,更在永興城外筑京觀。這樣羞辱我匈奴兒郎的人,還敢來拜見,真是找死!”
“來人,把馬良拖下去殺了。”
一聲令下,自有士兵沖進來,準備押解著馬良去處死。
馬良昂著頭,怡然不懼道:“都讓開,我自己走。要殺就殺,無非一死而已。”
說完,馬良大步往外走。
這一幕把左賢王搞懵了,他要給馬良一點下馬威。
沒想到,馬良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讓他難辦了。一旦馬良死了,反而就弄成死結,再也無法解開。
在馬良即將走到營帳門口時,左賢王吩咐道:“等一下。”
馬良轉身道:“左賢王還有什么吩咐?”
左賢王問道:“你真不怕死?”
“怕死!”
馬良微微一笑,很篤定的說道:“我雖然怕死,可我更清楚我家國公的性格。”
“今天,左賢王殺了我這個涼國的使臣,明天,我家國公一定會替我報仇。”
“當涼國大軍北上,擊敗匈奴人之日,匈奴人男的會斬盡殺絕,女的會盡數淪為娼妓。”
“我死了,損失的是匈奴,不是我涼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