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惜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哭的越發凄慘起來,真真假假里,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只覺得這一生很苦,很委屈。
“跟著我,雖然不說榮華富貴,至少能保證你衣食無憂,不再受人欺凌。”周晚吟說。
連日來的變故,她的心腸已經變得很硬,比起來自盧如璧的威脅,柴惜君的那些小小的手段,如今都變得非常的幼稚可笑。
比起男人在外面的翻云覆雨,玩弄權勢,動輒尸橫遍野,后宅里小女兒家的那些心機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跟著你,我……我能替你做什么呢?”
柴惜君茫然的看著周晚吟,盧如璧說,只要她出現在周晚吟的面前,安排好了人配合演戲,什么都不用做,周晚吟就會把她留在身邊。
如今果然是如此,她忍不住問出了口。
周晚吟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你不用為我做什么,好好過你的生活就行。”
“我……那我該怎么生活呢?”柴惜君又問。
有那么一瞬,她覺得周晚吟說的是真的,她可以留在她的身邊,不用去討好柴家的那些老爺公子,也不用討好盧如璧。
可是,不如討好叔伯兄弟,不去討好夫婿,她又該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周晚吟說,“我給你安全,給你衣食無憂,給你做自己的機會,至于,你自己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她同柴惜君實在沒有什么話說,便回了臥房休息了。
回了房,采蓮便收拾箱籠,找了些厚實的衣衫出來,要給柴惜君送去。
“你這急性子,也知道心疼人了。”周晚吟忍不住笑話她,又找了一件新斗篷,讓一道兒給送過去。
“哎……她也挺可憐的。”采蓮深深嘆了口氣:“其實……我想著,咱們剛從江南進京的那會兒,她也沒那么壞的。”
“她那會兒才幾歲,也是同姑娘一道兒玩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這個樣子。”
“還能是因為什么,因為恐懼啊。”周晚吟苦笑了一下。
小的時候,小姐妹們一道兒玩的,分享花兒點心。
后來慢慢長大,心思便不一樣了,公府里男人不成器,就得靠女人出去掙臉面,女人掙臉面就得高嫁。
家里的姑娘日日都在嫁人的恐懼中,嫁不好,一輩子就毀了。
別人得了寵,自己就失了勢。
“不得兄弟喜歡,就遭主母嫌棄,沒了主母喜歡,也就沒了家主看重,家主不看重,日后就嫁不到好人家。十來歲的年紀,日日看人臉色過活,不就斗了起來么。”
宛如籠子里的鳥雀,為了幾口吃的爭寵。
柴家已經被她覆滅了,籠罩在她們心頭的籠子已經拆了,能不能飛起來,就看她自己了。
周晚吟留在驛站,便派了人去上谷城中通知郡太守來迎。正巧有三五日的時候休整。
柴惜君跟了幾日,日子都很太平,周晚吟這一路到北疆,除了親近的采蓮,其他侍女都是從殷溪那兒借來的女兵。
她們并不怎么熟悉周晚吟和柴惜君之間那些家的吵鬧不悅,只聽說這是公主從前的表妹,都對柴惜君不錯。
柴惜君過了好幾天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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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風刮的越發的緊,霍云帶著幾個人騎跑了整整半個月,總算是進了上谷郡內。
他的頭疼的厲害,昏昏沉沉的,感覺身上又冷又熱。
“將軍,到了!”謝參將驚喜的喊了一聲,翻身下馬,然后飛奔到霍云寶馬前,扶他下馬。
霍云卻警覺的抬手,讓身后的人停下。
“驛站門口插了旗子,你過去,悄悄打聽,是誰家的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