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沒有去看謝玉琰手中的字條,她知曉阿琰和凈圓師太說的那些事,都十分的要緊,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于媽媽端來油燈,謝玉琰將字條湊在火上點燃,然后若無其事地道:“幫我將染坊的賬目給比丘尼,讓她帶回去。”
于媽媽應聲。
張氏看向謝玉琰:“沒……沒事嗎?”
謝玉琰點點頭;“不用著急。”至少現在不用太擔憂,畢竟消息才傳出來,再者前世的時候,官家也沒有就此一病不起,太醫院的藥還是有些用處的。
至于結果會不會與前世不同,也不是當下就能看出來的,情勢緊急,凈圓師太親自會親自來尋她。
張氏松口氣:“我去灶房看看,你再歇一歇。”
屋子重新恢復安靜,謝玉琰低下頭去看懷中的玉塵,張氏說的那些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為何王晏從來沒與她說過這些?
是因為這件事在他心里不值一提,還是……太過要緊?
謝玉琰給玉塵搔癢,很快從玉塵喉嚨里傳出“呼嚕嚕”的聲音,謝玉琰的手突然停下,本來瞇起眼睛享受的玉塵,緩緩睜開了它那雙琉璃般的眼睛。
它歪著頭瞧她,好似有許多話要說。
“玉塵。”
謝玉琰喊出聲。
玉塵的耳朵就是一動。
“你是不是知曉些什么?”謝玉琰道,“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我的那只玉塵?如果你是……為何你會在王晏這里?王晏說的那個女娃娃又是誰?”
玉塵自然不會說話,它只是用毛茸茸的大頭去觸碰她的手心,用它的方式表達著親昵。
貍奴一般不會輕易地向一個陌生人示好,這只貍奴的性子就像張氏說的那樣,對待她和王晏之外的人,很是冷漠。
如果,貍奴真是同一只……
那她……
她與前世從外表上已經完全不同,可以說是換了一個人,貍奴如何能認出她?
她的記性一直很好,卻獨獨記不起來是如何從莊子上走失的,只模糊地記得,被謝家人找到。那件事之后,她就病倒了,渾身熱的如同火炭,足足養了許久才痊愈。
與王晏不一樣的是,沒有誰將那樁事放在心上,也沒有人再提及。她不過就是謝家手中的一顆棋子,不會有人真正在意她的生死安危,那些骨肉親情只是做給旁人看的罷了。
或者,她應該問問王晏。
“大娘子。”于媽媽再度快步走進門。
今日,好似格外的忙碌。
謝玉琰站起身:“怎么了?”
于媽媽道:“許寺丞讓人過來說,這就要前去謝家祖墳,為謝老夫人開棺驗尸,請大娘子隨衙署一同前去。”
謝玉琰點點頭。
于媽媽想要說些什么,不過想了想沒有開口:“外面冷,我去將裘衣找出來。”她能感覺到,情勢一下子變得緊張了,不免有些擔憂大娘子,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許寺丞與大娘子在大名府就認識,與他一同出去,應當不會出什么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