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抬起頭來迎上那目光:“師太可是又想到些什么?”
凈圓師太點點頭:“大娘子有沒有想過……”
謝玉琰靜靜地聽著。
凈圓師太吐出幾個字:“做太后?”
馬車壓到了一條石頭,車廂登時劇烈一震,車簾也跟著抖開了個縫隙。
謝玉琰就似沒有聽到凈圓師太的話,伸手將簾子掀開:“天亮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黑夜已經漸漸褪去,天地間被籠罩上了一抹灰色。
凈圓師太的話還沒說完,做太后之前,自然要先做皇后。如果趕一趕時間,也不是不可以,官家的身子還能支撐些年。
官家駕崩之后,就可直接入主慈寧宮。
凈圓師太又看了看謝玉琰,顯然謝大娘子不想提及這一樁。
可惜了,若是謝大娘子肯答應,她就又有了新的執念。
……
船艙內,夏子喬緊緊地捂著肚子,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淌出來,他驚恐地看著船上的護衛。
官船將他們圍住之后,船上的護衛就拿起匕首刺向他。
多虧那護衛受了重傷,他才能掙脫開來,差一點就沒了命。
看到官兵登船的那一刻,夏子喬一顆心才落回了肚子,他得救了。不過很快眼淚就跟著落下。
他現在死不了,但很快就要被丟入大牢之中,不知是會被刺配還是流放或是……砍頭。
兩個兵卒上前將夏子喬扯起來,就要用繩索捆綁他的手臂,夏子喬立即叫喊:“我受傷了,你們這樣綁著我……到不了衙署我就會沒命。”
兵卒聽得這話,忙查看夏子喬的傷口。
將衣衫撕開一些,肚子的傷就展露在眼前。
不過半根小拇指長的切口,只割開了皮肉,并未傷到內腑,血滴滴答答地向外淌著,很快就要干涸掉了。
兩個兵卒忍不住笑出聲,這是他們今晚遇到最好笑的事。
“死不了,”兵卒踹了一腳夏子喬,“沒用的東西。”
夏子喬即將被押走時,他想起了些別的:“我的表兄弟葛英鳧水逃走了。”
兵卒聽到“逃走”兩個字嚇了一跳,不過……
兵卒道:“鳧水的話,他跑不了,你們很快就會在大牢里見到。”
聽到兵卒的話,夏子喬松了口氣,葛英丟下他逃命,這個仇他必須要報。
……
船上的人已被抓捕的差不多,還有一些人趁亂鳧水逃走。
官兵并不著急,依舊在收拾殘局,好似不準備再追趕那些人。
鳧水的人拼命地劃動著四肢,只想要快些離開這里。
葛英就是其中之一,他水性不好,只得靠著一塊木板在水面上漂浮,歇息片刻,他又開始用腿拍打水面,雖然疲憊不堪,他依舊在堅持,他離身后的船只已經很遠,很快就能死里逃生。
天漸漸亮了,終于能將周圍一切看清楚。
葛英努力抬頭向前看去,好似河岸就在不遠處,葛英心中一喜,手腳并用地繼續劃水,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異樣。
那不是河岸,而是漸漸靠近的船只。
許多許多船只。
是一支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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