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許懷義被關在靠門口的牢房,牢房里有一扇窗子對著外面,窗子其余地方被封死,只留兩個碗大的孔洞,這是獄吏想出來折磨犯人的法子。
孔洞鉆不出去卻又透風,到了冬日牢房里的犯人都要凍得瑟瑟發抖。
而且孔洞的那邊還堆放著許多恭桶。
臭味兒被吹進來,讓人難以喘息。
每隔一會兒,都會有獄吏向牢房里潑水,許懷義身上的衣服還沒被風吹干,又有半桶水潑在他身上,這樣身上不會留下審訊的傷痕,帶給人的痛楚卻不少。
許懷義一動不動,望著窗口外,眼看著外面的天空越來越暗下去。
他也不知曉過了多久。
“將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許懷義轉頭看去,只見蔡征站在牢房外,蔡征身后是被押著的翁易。
蔡征見到許懷義這般狼狽的模樣,心里就是一酸,想他意氣風發踏入仕途,最終卻落得這樣的結果。
不但被丟來了刑部,又在差點被人陷害入獄。
牢門打開,蔡征走進去,站在許懷義身邊,想要說些什么,立即被飄過來的臭氣熏得用袖子遮擋口鼻。
“許大人……”
蔡征不知該如何安慰許懷義,被關在這大牢的時候,許懷義不知都想了些什么,或許已經被磨沒了意氣。
“天快黑了,”許懷義突然出聲,“耽擱了這么長時間,若是還有逃脫的妖教余孽,恐怕已經逃出了城外。”
蔡征一時語塞,到了這個地步,許懷義居然還在思量案情。
許懷義站起身道:“我現在能出去了?”
蔡征頷首:“官家下令,要你協同大理寺一同查案。”
“我們還要去云棲寺,”許懷義道,“妖教內斗,必然有緣由,李家莊子上沒有找到線索,就該去云棲寺。”
蔡征道:“云棲寺挖出了高太妃甥女的尸骨,可能一切是因此而起。”
許懷義沒想到云棲寺居然會出這種事,他急著還要詢問,蔡征卻已被臭氣嗆得一陣咳嗽,他指了指外面:“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若他不提及這樁,許懷義可能都忘記了,還身處大牢。
他們走出來,自然就有人要被關進去。
衙役將翁易推進了牢房,獄吏立即利落地上了鎖。
沖鼻的臭氣撲面而來,那冷風打在身上,讓翁易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是他為許懷義準備的牢房,現在卻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翁易心中一慌叫住蔡征:“蔡大人,這案子哪里審的不對,我們可以慢慢商議……重審,我們都可以重審。”
若是知曉案子會移交大理寺,翁易絕對不會接下這差事。
“我沒做錯什么,都是手下人辦事不利,這案子尚未審結,還能……”
翁易話還沒說完,就瞧見文吏和審訊郭雄等人的獄吏也被帶了過來。牢門打開,他們幾個也被關進了牢室。
“看好了人,”蔡征淡淡地道,“你們都說聽命行事,若是翁大人有個閃失,你們說的話可就無人能證實了。”
文吏等人立即應承:“我們定會照應好翁大人。”
等到蔡征和許懷義離開,幾個人的視線登時都落在翁易身上,眼睛里似是冒著幽幽的綠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翁易下意識向后退去。
“翁大人說,是誰辦事不利?那些事不都是您吩咐下來的嗎?”
翁易嘴唇哆嗦著,想要為自己辯解:“我……我都是……”卻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