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璠就覺得,從前祖父那一套不頂用了,以后還要看他的手段。
賀璠道:“我這都是小買賣,哪里像表弟你,跟著姨夫走南闖北,不管什么貨物都能拿到手中,汴京中有兩成的鋪子,都要仰仗你們。”
“哪里有許多,”葛英笑著道,“我們就是幫人運貨,賺些辛苦錢罷了。”
哪止。兩年前大旱,大梁米鋪到處收不到糧,只有少數商賈手中有糧食,葛家就是其中一只,光是那次葛家就賺了不少銀錢。
賀家也是看準了這個,陸路不能與葛家爭長短,但他們可以在水路上插一腳,這才看上了汴水。
“表弟前幾日不是說要離京了嗎?怎么又留了下來?”賀璠道,“可是有什么事?”
葛英去夏府見了李夫人,李夫人提點他多準備些廉價的瓷器運去榷場。李夫人的話他自然得聽,于是準備找到高家人,一同商議這樁事。
當然不能光靠高家燒制廉價瓷器,但凡選去榷場的窯口,他都要去一趟。要知道一個消息就是一筆銀錢,燒的瓷器多了,還需要他們的商隊幫忙運送去榷場。
就這樣葛英就留了下來。
雖然都是李家的姻親,葛英沒有與賀璠說的太詳盡。
“李夫人還讓我們打聽大名府謝氏的消息,”葛英道,“表兄在汴京到處都有人手,還要多多出力。”
賀璠搖搖頭:“一個小小的商賈,值得這樣花心思?就算她在大名府有些名氣,到了咱們汴京城激不起半點水花。”
汴京的水太深,一腳踏下去也就沒了影兒。
賀家和葛家還不都是因為有李家這個姻親,才能在汴京立足?
那個謝寡婦還能有這樣的靠山不成?
“別想這個了,”賀璠拍了拍葛英的肩膀,“我們不如去飲點酒。”
葛英卻有新的提議:“不如表兄帶我去看那女飐角抵。”
賀璠搖頭:“今日的角抵是給女眷們看的,哪里能讓外男進去?”
葛英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我知曉你的莊子不小,你帶我尋個高處坐下,我們就湊熱鬧,絕不會胡亂走動。”
賀璠還是覺得不妥,葛英卻不停地勸說:“換成旁人也就罷了,都是賀家的產業,怎么就不能通融?你我喬裝打扮一番,只當是在莊子里做事的。”
“這倒是不必。”賀璠答應下來,“我們晚些時候進去,你可千萬不要亂走動,撞到哪家的女眷都是麻煩。”
葛英歡喜地搓手:“我聽表兄的就是。”
兩個人也不耽誤騎馬就往城外去。
此時賀家城外的莊子上,不少的車馬來來往往。
蔣婆早早就來了,站在門房幫忙收帖子。登門的女眷她幾乎都識得,就算遇到些生面孔,自有賀家管事在一旁相迎。
蔣婆順利將人都請了進去,正想要歇一會兒,就又看到一輛馬車緩緩而至,蔣婆立即提起了精神。
趕車、跟車的下人看起來就不一般。
不是他們穿著有多好,而是那副淡然的神情與尋常人家的下人不同,明明少了趾高氣昂,卻有一股子驕傲藏匿在骨子里,就算刻意遮掩,卻也還是流露出幾分端倪。
蔣婆常常出入內宅,自認識人是一把好手,只要她一打眼就能猜到對方的身份、地位。
馬車里的人,雖然還沒見到,她的脊背卻下意識地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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