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小雨在外頭軟語央求了數次,景春熙始終鐵了心不予理會。小雨喊得口也干了,見姐姐依舊沒有半分開門的意思,也只好作罷。
她轉過身,起初是負氣般快走了幾步,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刻意放輕了腳步,模仿起貓咪的姿態,慢吞吞地挪到飯桌前。
她一屁股坐下,雙手托腮,瞪著桌上那幾碟精致卻已微涼的糕點,眼神空洞,一動不動地發起呆來。
“熙兒,孝康哥哥知錯了。”胥子澤見小雨敗下陣來,只得親自上前,屈指用關節處極輕地叩了叩門扇,聲音放得低柔,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與認錯之意。
“孝康哥哥這次……是真的想將湘黔邊境那伙為禍多年的山匪連根拔起,永絕后患,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布下此局。我斷然沒有想到,竟會害得熙兒你傷心至此,甚至……”他甚至不敢重提她跌落樓梯之事,語氣中滿是懊悔。
這話聽在景春熙耳中,卻愈發覺得刺耳,仿佛在暗示她對他有多么在意似的。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從樓梯上跌下來明明是個意外,是那位神仙姑姑在背后推了她一把,這個黑鍋她可不背。
“自你從樓上跌落的那一刻,孝康哥哥就悔恨交加,心如刀絞。”他的聲音里浸滿了沉痛的情感,試圖打動里面的人,“倘若時光能夠倒流,此事再來一遍,我胥子澤寧愿親自潛入那湘黔交界、瘴癘橫行之地,哪怕被那些窮兇極惡的山匪千刀萬剮,也絕不會再用熙兒你來涉險做局。”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景春熙卻差點忍不住反駁:你的命難道就不值錢嗎?若真如此,我豈不成了……她心中氣悶更盛,卻硬是咬著唇不肯出聲,索性翻身躺倒在軟榻上,扯過錦被,嚴嚴實實地蒙住了頭,試圖隔絕外面的一切聲響。
“熙兒,明日孝康哥哥便要正式遷入東宮了。”胥子澤見認錯無效,只得轉換策略,搬出了正事,“父王和母后特意囑咐,說是自家人要先在里面聚一聚,吃頓家常便飯,暖暖屋子,還特意點名,讓你務必進宮一趟。”
景春熙在被子下腹誹:休想拿皇上和皇后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還有,東宮里頭的一些陳設布置,也想聽聽熙兒你的意見,”胥子澤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免得將來你住進去時,覺得哪里不合心意,用起來不便。”
這聲音穿透門板,甚至透過厚厚的錦被,依舊清晰地鉆入景春熙的耳中。她氣得猛地坐起身,嘴巴已然張開,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重新倒回榻上,兀自生著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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