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廳堂內格外清晰,他的胸膛起伏著,仿佛在壓抑某種洶涌的情緒。
燭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將那雙深陷的眼窩襯得愈發深邃。
直到過了許久,燕王才發聲。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低沉得幾乎融入了夜色,不帶一絲情感,“孝康,開吧!”
這簡短的幾個字仿佛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說完后他的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然后把鐵盒推了過去。
“是,父王!”胥子澤抽出腰間匕首時,刀刃與鞘口摩擦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景春熙左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手肘抵在雕花椅扶手上,感覺到木質紋理透過衣袖傳來的微涼觸感。
她和燕王一樣,目光緊緊追隨著胥子澤的每一個動作。
如同她撬開那塊金磚一般,胥子澤也是先動作輕緩的撬鐵盒的四個角。匕首尖端刮擦鐵銹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靜謐的室內格外刺耳。
待到蓋子有點松動后,他轉而用刀刃小心翼翼地刮著上下接口上的鐵銹和蜜蠟,動作之謹慎,仿佛在拆解什么易碎的珍寶。
燭光在他專注的側臉上跳動,映出他緊鎖的眉頭和緊繃的下頜線。
等待的時間可能太過漫長,偶爾的一點聲響反而讓人體會到黑夜的寂靜。景春熙能聽見自己平穩的呼吸聲。
燕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節奏時快時慢,暴露了他內心的焦灼。
最后的\"哐啷\"一聲響,鐵盒的蓋子猛地掀開,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蓋子在桌子上彈跳了幾下,每一次落下都發出清脆的\"嗒嗒\"聲,最后穩穩落在剛才燕王坐的上首位桌子上的正中間,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鐵盒蓋子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上面斑駁的銹跡像是歲月的印記。
鐵蓋彈跳的方向和最終落下的位置,又讓三人愣了一下神。景春熙注意到燕王的瞳孔微微收縮,而胥子澤似乎松了一口氣。
屋內一時間只剩下三人輕微的呼吸聲,連燭火燃燒的\"噼啪\"聲都清晰可聞。
盒子再一次被胥子澤推到燕王面前。
隨著那一卷明黃色映入眼簾,燕王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吱呀\"聲。他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風,險些拂滅了近處的燭火。
他用雙手捧起那一卷明黃,動作虔誠得如同捧著什么圣物。他的指尖微微發顫,暴露出內心的激動。
隨著明黃的徐徐攤開,工整的文字在燭光下逐漸顯現,墨跡依然清晰如新,仿佛穿越時光而來。三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屋內靜得能聽見紙張展開時的細微聲響。
傳位遺詔的內容在燭光下清晰可見,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鈞。景春熙注意到燕王的手在微微發抖,而胥子澤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燭火跳動間,遺詔上的璽印泛著暗紅的光澤,像是一滴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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