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蒼老的聲音,甚至會讓人覺得屋內是藏了一個正牙牙學語的孩童。
即便如此,德海還是高興的紅了眼眶,忙道:“郡主的醫術當真是一絕。”
對上屹川得意的眼神,他又補充道:“陛下龍體康健,老將軍功不可沒!”
聞,老爺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戴,確定沒什么不妥這才緩步朝里走。
宣德帝早已沒了耐心,斜眼看向入口處,嫌棄道:“烏龜。”
聽到這兩個字,屹川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轉身就走。
動作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
見狀,宣德帝頓時急了,聲音有些磕巴道:“回來!”
屹川眉頭一挑,冷哼道:“陛下把老夫當家養的狗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老夫如今無官一身輕,可不吃你這套。”
“老將軍,使不得!”
要不是德海眼疾手快的攔著,這會兒人都已經走出去了。
知道他的脾氣,宣德帝猶豫了一瞬,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坐”字。
顯然,是在給屹川臺階下。
他身為一國之君,肯給臺階已然算是服軟。
多年至交,屹川當然明白這一點。
但這并不代表,人給了臺階他就要順著下。
他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宣德帝,涼涼道:“老夫回來的匆忙,在家板凳還沒坐熱就進宮來了。
陛下若是沒什么事,老夫就回家哄自己的乖曾孫了。”
該說不說,墨家那臭小子雖然居心不良,可這閨女養的著實不錯。
之前輕云給他寫信時,他就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很喜歡,今日一見更喜歡了。
尤其是那張巧嘴,一口一個娘親,一口一個曾祖父,喊的他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不止。
一想到這么乖的小丫頭,居然是宣德帝的孫女兒,屹川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垮。
依著他對陛下的了解,待他病好一些,還不得跑到府去跟他搶曾孫女?
宣德帝聽著這話,漲紅了臉,胸口快速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屹川都不用回頭,光聽著身后急促的呼吸聲,就知道他這會兒多半想罵人。
是,宣德帝確實有這個意思。
可他這會兒除了“放肆”兩個字以外,其他的話根本罵不出來。
至于這兩個字,他說了倒還不如不說。
因為他動動腳指頭也能猜到,自己要是說了,老哥會拿什么話堵他。
放肆又怎么了?
他以往放肆之處,那可多了去了。
要都按照以下犯上大不敬論處,府怕是早就被夷為平地了。
宣德帝就算是有氣,也撒不出去。
再說了,他其實也沒那么生氣。
自家拿混賬小子,都把人家的寶貝白菜給拱了,他這個當爹的聽兩句難聽話也是應當的。
只要老哥不拆散倆孩子的好事,別說是十句八句,他就算是拉把凳子坐在他面前罵,他也聽得。
屹川正好轉過身,注意到宣德帝的眼神,頓時不樂意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一看就沒憋著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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