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老頭扯著嗓子道:“江大少爺出來了!你可別想跑!今兒不給個交代,我們可就坐死在你府門口了!”
江懷玉氣得發抖,幾次想開口怒斥,又顧及門前百姓眾多,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見那群人越圍越緊,他額頭見汗,終于咬牙,悄悄往后院退去。
“備車,從后門走。”他低聲吩咐。
大興錢莊,京城分號。
江懷玉一進門,掌柜便親自迎了上來,滿臉堆笑,“江少爺,好久不見,里邊請。”
江懷玉直接道:“我來取銀子,取十萬兩。”
掌柜笑容依舊,“取錢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如今錢莊有了新規矩,凡大額調度,都需先核對賬冊,再請江南那邊過目回信,才能放款。”
“之前什么時候有過這種破規矩?”
“江少爺息怒,實不相瞞,是最近江南總號那邊嚴了些,我們也只是照章辦事。江家是貴客,我們自當盡心處理,但規矩既立,便不能壞。”
江懷玉冷笑一聲,“照你這么說,我還得干等幾天才能拿錢?”
“也不至于太久。”掌柜笑得油膩,“兩三日內,江南回信到了,自然立刻放款。”
江懷玉壓著怒氣,沉聲道:“那我若說,我就是急用呢?”
掌柜卻依舊不松口,只是低聲陪笑,“這實在為難了,錢莊要講信譽,講規矩。江少爺的難處,我們也理解,只能請您稍稍再等等了。”
一句話,說得滴水不漏,卻軟硬不吃。
江懷玉面色鐵青,這層層拖延,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動了手腳。
大興錢莊樓上,臨窗的小閣靜謐雅致。
長慶推門而入,低聲道:“少爺,人走了。”
謝玨目光落在江懷玉遠去的背影上,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江懷玉離開大興錢莊,轉頭就去了布莊。
他坐在后堂的賬桌前,面前攤開著厚厚幾本賬本,滿紙密密麻麻的數字與朱筆圈注。
他盯了好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啪”地一聲,將賬本合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自幼讀圣賢書,從不屑與商賈為伍,更別說沾手這些算盤賬冊。
以至于現如今,這賬冊他根本看不懂。
掌柜小心地站在一旁,低聲道:“少爺,這是這兩月的出入賬。因為鋪子連連賠錢,不得不低價清貨,原料又壓在庫中出不了,才導致虧損嚴重。”
“我當然看得出來在虧!”江懷玉怒道,“我問的是,怎么補救?”
掌柜頓了頓,“若是能補齊供貨渠道也許能緩一緩。”
江懷玉煩躁地站起來,往屋中來回踱步。
商賈之人,都是一身銅臭味,就和那個謝玨一樣。
可現在,他竟被這些銅臭東西難住了,甚至想不出一點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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