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微眼眶也紅了,卻強自按下情緒,握緊她的手,低聲道:“不會的,韻竹,他不會有事。”
“你更要好好活著,為了他,也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江韻竹聽到孩子兩個字,淚水更甚。
她低頭,輕輕撫著腹部,泣不成聲。
過了許久,她終于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但堅定,“我會的,我會撐下去……”
“我要堅強起來,等他回來。”
秦九微伸手抱住她,將她輕輕攬進懷里。
安撫好江韻竹后,秦九微又趕忙回了侯府。
此時,清瀾院書房。
身后的案幾上攤開著數張地圖,孟擇坐在案前,正與謝硯禮低聲交談。
“這次布陣詭譎,誘敵深入,再斷援軍,三路合圍……此等布置,不像是大梁將領的手筆。”孟擇沉聲道。
謝硯禮閉了閉眼,“估計是黎無恙的設計,這人一向陰毒,是他再正常不過了。”
孟擇轉頭看他,“那你現在準備怎么應對?”
謝硯禮沒有立刻回答,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轉頭看向門口的秦九微。
兩人眸光對視。
謝硯禮看著她,眼中劃過一抹深沉的悲意。
秦九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準備出征,去救沈行簡……
晚上,清瀾院。
膳桌上的菜肴冒著熱氣,卻無人動筷。
屋中沉默得幾乎能聽見風吹簾動的聲音。
謝玨眼圈紅紅的,小手攥著衣角,聲音委屈又哽咽:“父親,你真的要走?”
謝硯禮點了點頭,“是的,父親要去救沈行簡。”
“可是……”謝玨吸了吸鼻子,“那么多人,為什么一定要你去?”
他不懂什么大義,他只知道,他就這么一個父親,他不想讓父親離開……
謝硯禮沉默片刻,隨后伸手將他輕輕摟入懷中。
他沒有把謝玨當成小孩子糊弄過去,而是開始認真解釋,同時也是跟謝驚春和謝景解釋。
“大晉如今能用的武將不多。大晉與大梁多年未戰,太過和平,逐漸重文輕武。世家百姓多讓子弟學文求仕,習武者寥寥。這是其一。”
“再有,是因為黎無恙,他利用權勢和金銀收買了許多邊境將領。”
“比如謝重之?”謝景開口。
“不止謝重之,還有許多將領,都倒戈了大梁,記得春獵時的那場禍事嗎?”
“我們引出了黎無恙的人,但是數量遠超我的預料,實在是太多了。把他們都殺了后,大晉元氣大傷,能用的將領所剩無幾,這是其二。”
“其三,是齊王叛亂。那次動亂雖平,但也牽出了不少懷有異心的將領,他們不是被殺,就是被罷免,大晉再次失血。”
謝硯禮看著他們,“大晉現在能用的將領屈指可數。”
“黎無恙深知此事,所以才會在登基后立刻起兵。他知道經歷了兩次動亂,現在就是大晉最虛弱的時候。國家打仗,最怕的不是敵人強,而是自己無人可用,只能任人魚肉。。”
謝硯禮緊抿了下唇。
大晉在先帝手中,虛虧多年。
高顯登基時,局勢早已千瘡百孔。
他有心變革,卻因根基不穩,政令下達,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
孟擇聽到他的話,神色沉凝。
他沒有想到,大晉表面上安定太平,實則已虛弱成這樣。
謝硯禮看著他們認真道:“所以,這就是我一定要出征的理由。”
“我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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