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買了東西,貨物卻遲遲沒有到庫。
賠了夫人又折兵。
江懷玉才真正意識到,原以為能借機翻盤,卻是在不知不覺中,將繡語坊最后的底子全都耗盡。
他猛地坐下,整個人陷入沉寂,眼前一片發黑。
如今不但要關門,賬上還欠下大批綢緞行和坊間印染鋪的銀子,連利帶本,已堪稱巨大窟窿。
江懷玉死死盯著賬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親手經營的第一家鋪子,會在短短一個月之內,被虧得只剩一紙空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聽說江公子最近手頭有些緊,我過來看看而已。”
謝玨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地上凌亂的賬冊,又落回江懷玉身上,眼神平靜得近乎溫和。
江懷玉猛地轉身,“是你,是你故意陷我!”
“我只是做生意罷了,江公子跟不上行情,怎么能怪到旁人身上?”
“你——”江懷玉臉色扭曲,恨不得當場撲上去。
謝玨俯身撿起一頁賬冊,隨手翻了翻,“你這家鋪子,賬面雖糟,但若有人盤下,拆分重整,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我可以接手。”
“只要你答應一件事,退婚。”
“你做夢!”江懷玉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謝玨目光沉靜,“這是你現在,唯一能把虧損止住的辦法。”
他說完,拍了拍手中的賬本,將其放回桌上,微微一笑,“好好考慮考慮,我不急。”
“我不會……”江懷玉話還沒說完,書房門口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江府的仆從滿臉慌張地沖了進來,“少爺,不好了!夫人……夫人病倒了!府中讓您立刻回去!”
“什么?怎么會病倒?!”
他顧不得桌上滿地的賬冊,快步朝外走去,“備馬車,快!”
馬車一路疾行。
“我母親怎么會突然暈倒?”江懷玉壓著嗓子問。
仆從戰戰兢兢地答,“是因為繡語坊的事。”
“今早府里賬房將賬冊送回,夫人得知鋪子虧空,又聽說有人上門催債,便當場暈了過去。”
江懷玉臉色頓時難看得可怕,心口一寸寸發悶發冷。
繡語坊。
謝玨目光淡淡掃過屋中眾人,“你們也都看到了,繡語坊已經不行了。”
“江家的產業,也已經日薄西山。至于江懷玉……”謝玨冷笑,“他更不是做生意的料。”
廳中幾名老伙計神情動了下,但沒有說話。
謝玨繼續道:“你們都是靠雙手討生活的人,誰也不愿撞死在一條路上。”
“若是想為自己,也為家人謀個出路,可以來找我。”
話音落地,無人應聲。
謝玨卻不需他們立刻表態,直接轉身離去。
他走后,屋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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