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副主任心虛地哽了下。
他繼續假惺惺地‘哭訴’說,“你甭岔開話題,要是蓮姨還在,她肯定是不忍心我一輩子沒個一兒半女的。
我這一生,生于豪富,少年意氣風發,一心留洋報國,可回來面對的是什么?
現在一個翻身的機會就擺在我眼前,你讓我放棄,我不甘心!”
他這一番話說得兩人都沉默了。
或許開始還有演的成分,但后面真說到心窩子了,他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已,他真就甘心一輩子這樣了嗎?
他不甘心啊。
同樣的,郭局也聽出來了。
瞿志豐口中的蓮姨就是他的養母,當年他一路逃荒到鹽市,要不是養母心善收留他,讓他留在瞿家有一口飯吃,他骨灰現在都不知道擱哪呢。
養母沒有親生的孩子,待他如親生,當年他逃荒來到鹽市,身體虧空,隔三差五就要大病一場,養母跟著操碎了心。
鎖頭,就是鎖住他命的意思,養母說給他取個賤名好養活。
養母收養他,給他身份和疼愛,瞿家培養他,吃喝讀書等同少爺,都是大恩。
說句難聽的,瞿志豐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得給!
“......吃你瞿家一口飯,我這條命都得給你是吧?這計劃書上說的,舉辦‘鹽市出口商品洽談會’......跟人家廣交會比著來!呵,牛皮吹得真大啊,你們供銷社也不怕把自已炸死!”
雖然同意了跟他們站一伙,郭局心里還是有氣的,他翻看計劃書的時候,各種挑刺嘴毒。
瞿副主任目的達成,殷勤地給他哥倒茶。
不痛不癢的罵兩句礙啥事?啥事也沒有!
“哥,你喝茶,我送你的兩只鹵鵝,你回去帶給嫂子嘗嘗,特別香,弟有好東西可想著你呢!”
郭局:“......”碰上這么個人,你說你能咋辦?
翻看完洋洋灑灑寫的,充斥著天花亂墜的方案書,他合上,端正態度問,“你真信許姣姣能幫你?”
這年頭一個人成分不好,管你有多大的能耐,組織都會對你有戒心,升職提干都要落人一步,成分定生死,想要洗刷,談何容易。
瞿副主任倒茶的動作一頓。
他抬頭苦笑,他不相信能咋辦?
哥倒是肯幫他,也愿意幫他,可幫不了啊,能庇護他一直在供銷社安穩這么多年已經費了老鼻子勁了。
他還能忍心繼續拖累他嗎?
瞿副主任心里嘆氣,他渾不在意地笑說:“賭一把,指不定我運氣好,讓我如意了呢。不成,我以后索性歇了那份心,就安安分分地過吧。”
郭局心疼,轉頭他自個把話給圓了。
他生硬地道:“別說這種話,別人我不信,小許那丫頭鬼點子多,她既然夸口了,至少是有把握的。”
“是,我其實也是相信我們許主任。你沒發現嗎,她這個人運道特別好,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借她一點光,也走一回運呢。”
瞿副主任神秘兮兮地說。
郭局:“......”
倒是不遮掩他的心思。
不過依他兩人的關系,的確也不需要在乎這些。
“改天讓那丫頭自已來找我,你回去吧。”郭局說完開始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