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卻開得很穩，沒有絲毫顛簸。

白芍從后座上爬起來，想吐的感覺終于減輕了一些，但是腦袋卻是昏昏沉沉的。

車里光線很暗，白芍迷茫中生出一種時空錯位的斷片感來。

這是哪兒？

她努力睜開眼睛，撞上了一雙怒火熾盛的眼睛。

“誰準你去酒吧的？”男人沉著臉，活像是要把她剝皮拆骨吞了。

白芍眨了眨眼睛，認出來了。

哦，是宋境這個王八蛋。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白芍一點不帶怕的，揚起下巴瞪了回去。

“老娘想去就去，關你什么事？你算老幾？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送我回去，我要回去找婉婉！”

“你！”

宋境被她這不知悔改的囂張樣子氣得要炸了，大手一伸把人拽過來拎到面前：“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有沒有資格管你？”

“你是宋境……你是個王八蛋！”

酒意上頭，白芍心里的怨氣和怒氣完全控制不住。

她伸手在宋境臉上拍了兩下，想要繼續控訴，卻在與他呼吸相聞的一瞬間紅了眼眶。

白芍的掌心緊緊地貼著宋境的臉頰，聲音里帶了哭腔：“你已經不愛我了，你也不要我了，那還來管我干什么？”

“你覺得我做錯了什么，你跟我說啊，你什么都不說就這樣……”

白芍越說越傷心，卻還努力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然后狠狠推開了宋境的臉：“既然這樣，我也不要你了！你走，你給我走，我不要你了！”

說完，她像個受了傷之后賭氣的小孩子一樣，轉身爬去了后座另一邊，靠在另一邊的門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

抗拒的姿態十分明顯。

宋境的臉被推得偏了偏，既生氣又好笑，回過頭一看白芍這副樣子，頓時又心如刀割。

一瞬間，宋境甚至有一種把一切都說清，立刻帶著白芍回家的沖動。

但是他想起剛剛手機上收到的消息，又死死忍住了。

手下人也在盯著顧婉，顧婉讓白芍去的19號包間里，躺著兩個醉酒的男人。

人不是顧婉安排的，她還沒這么大能耐。

但是19號包間是顧婉精心挑選的！

如果他沒人讓人在暗中盯著，白芍真的一個人進了19號包間，之后會發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顧婉必須要付出代價！

宋境深吸一口氣，伸手把白芍撈了回來，問她：“如果顧婉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她？”

宋境話題轉得太快，白芍腦子里的漿糊滾了滾，想不明白：“她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比如說，栽贓陷害之類……”

“不會的，婉婉不會這么對我！婉婉是我唯一的親妹妹，婉婉不會這么對我！”白芍下意識反駁。

宋境托著白芍后腦勺的那只手僵了僵，無奈嘆氣。

就知道是這樣。

他徹底放棄了現在就撕開真相的想法，把人抱進懷里親了親：“那就先這樣吧，我沒有不愛你，也沒有不要你，等過了這段時間，我來接你回家。”

白芍窩在宋境懷里，腦子有點缺氧，只迷迷糊糊聽見了那句“我沒有不愛你”，還有一句“親自接你回家”。

心里一直繃著的那根弦驟然一松，醉意裹挾著困意涌了上來，白芍哼哼了兩聲，再也沒說話。

等到車子在安顏家的別墅門口停下，白芍已經睡得像只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