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此,葉千塵忍不住冷笑一聲,隨后只是輕輕掃了他一眼便又轉過了身。
“圣學之基,重在尊師重道!我父親當年曾拜在師公門下,而我為他的血脈骨肉,在如今臨別之際前來替他看望恩師又有何不可?”
“而爾等在我父親之后為師公親傳,按理我又如何稱不得一聲師叔?”
“而至于你說我大張旗鼓……呵呵,我葉千塵尊師重禮前來拜見,難不成還要偷偷摸摸的嗎?”
而說著,葉千塵便不由無語的輕輕搖了搖頭,隨后他就抬頭眺望向了整個國子監,一時間竟是再也沒有說話。
見此,師鴻儒微笑著點了點頭,而他背后的陳晉安等人卻是忍不住有些慌亂和緊張。
只因葉千塵的名頭太盛了,而在民間傳聞中,當這位鎮北王變得冷漠又寡的時候,那就是他搖身一變成為活閻王的時候!
可就在幾人緊張的用眼神交流,欲要從旁解釋的時候,葉千塵突然又開口了。
“兩百多年的國子監,門人弟子何止萬千,然而這其中又有幾人是出自我北境!”
“廟堂分流,文武列班,而其中又有我北境幾人?”
“一桶水能盛幾何只取決于它的短板,而天下文脈是否昌盛的標準也總不能以你國子監圣賢多少而論吧!”
“太子求賢欲廣開學府,而本王心憂我北境萬千百姓,亦愿意迎天下大才為我府上貴賓!”
“寒門是出身,不應該成為爾等自恃清高的牌坊!倘若真有本事,經才治世哺育萬民,豈不更能流芳百世?”
“爾等啊,終究還是將書讀差了,只求萬世清名不求當下功業!”
而說完,葉千塵又忍不住悲哀的嘆息,并兀自又沉默了片刻。
“北境苦寒,如今更是百廢待興!”
“值此大戰之后,赤地千里,百姓更是十不存一,而存者也都家家縞素!如此慘狀,難道不比爾等讀書人十年寒窗舉仕無門更加悲苦?”
“誠然,本王此行來國子監也的確是有著求賢若渴之意,然而本王今日所求的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名而已!”
“就如你陸師叔所說,本王如今的名頭太差了!而如此差的名頭,縱使本王在北境大興土木,耗費無數錢糧興建學府宮苑,到最后卻也未必能吸引來幾個名士!”
“然而若是本王師出名門,且最好有我大秦鴻儒為本王背書,如此本王又何愁天下學子不會慕名去我北境!”
“至于天下興學,以本王如今之勢,縱使太子行政坎坷最后功敗垂成,本王也自信能鋪陳天下,好教日后寒門庶民子弟人人都有書讀,人人都有機會出人頭地!”
“而放在爾等六賢以及國子監三千子弟身上,若為官我北境開門恭迎,而若是想好為人師著書立說,本王亦能助爾等一臂之力!”
“然而對于遺忘初心沽名釣譽乃至為官之后貪贓枉法之輩,本王自始至終都深惡痛絕,此心往前是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諸位,論棋道本王不甚擅長,可于天下這盤大棋局來說,本王已落子多時!日后順者善,逆者惡,不外如此!”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而草莽之中亦多藏有經天緯地之才!”
“爾等六賢和門下三千弟子,或身居廟堂治國安邦,或仗行天下傳道解惑,如此方為經世棟梁!若不能,那在本王和太子的眼里也不過是一群沒用的書生罷了!”
話落,葉千塵轉身抱拳致歉道:“師公諸位,本王失禮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