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話說完,穆戰卻并沒有回應他,反而又低眉沉思了起來。
見此,阿魯達頓時就怒了,大喝道:“穆戰,行不行你說個話!往日里就你的主意最多,怎么今天就成啞巴了?”
“難不成你真的被那鎮北王嚇破膽了?”
“嗯……!?”
“哼,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被鎮北王嚇破膽了!”
聽著阿魯達的怒喝,穆戰不由的皺眉,臉上有了不悅之色。然而之后,他卻又說出了一句令阿魯達目瞪口呆的話。
“穆戰,你……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慫了?”
而聽著穆戰的話,阿魯達一愣之后也是一驚,忍不住就詫異道。
“我慫?呵呵,阿魯達不是我慫,而是你太天真了!連二王子那般有勇有謀的人如今都被算計的成了階下囚,就你這個莽夫你覺得能比二王子更有能耐?”
“還逃出火邪嶺慢慢發展壯大?你能想到的,難道那鎮北王就想不到?”
“別忘了,此前他可是清楚的說出了二王子所有的謀劃和心中所想!”
說著,穆戰又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接著道:“鎮北王此人算無遺策,你能想到的,恐怕他早就想到了!否則此次他如何能以這么快的速度擊敗汗王以及九皇子的近二十萬大軍?”
“你,你什么意思?”
聽著穆戰的話,阿魯達一愣,隨后就緊張道。
“什么意思?我且問你,那此前一直吊在我們后面的一萬多人馬現在去哪了?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九皇子能跑遠,而他們也應該趕到了吧?可為何到現在為止,都沒見過他們的蹤影,難不成他們也跟丟了?”
“還有……”
“此前,我們前腳收到汗王和大王子被殺的消息,后腳緊跟著下陵關被突襲的消息就送了過來!”
“如此短的時間內,下陵關和汗王先后被突襲,這顯然不是一支人馬所為!然而到現在為止,我們就只看到了那叫屠剛的率領的一萬多人馬,那么其他人去哪了?”
“難不成在戍北城大戰之際,他們會留在陵州喝酒吃肉慶功嗎?”
“汗王可是帶著十萬大軍,另有張之昌的三萬人馬協助,這加起來共十三萬人馬,鎮北王若只是率領一萬多人馬回援,他能將汗王他們全殲嗎?”
看著阿魯達,穆戰眼里放著精光,出聲喝問道。
而聽了完他的話,阿魯達頓時就愣住了,待仔細琢磨后頓時就嚇出了一聲冷汗道。
“戍,戍北城外好像也沒有看見他們!畢竟那里就只剩下那蒙武率領的五千余殘兵!”
“所以,你方才的那個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那屠剛雖然是跟在我們后面,但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們,而是戍北城!以此推測,鎮北王的其他援兵也定然會向戍北城支援,只不過他們并沒有直接去戍北城罷了!”
見阿魯達醒悟,穆戰在瞪了他一眼,又開口說道。
“沒有直接去戍北城,那他們會去哪?難不成是龍虎峰?……嘶!”
“龍虎峰!他們直接橫穿到龍虎峰,然后從那里出關直接截斷九皇子的退路!”
突然,阿魯達想到了什么,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道。
“恐怕還不止啊!”
“九皇子在沒有遇見我們之前,看其樣子是準備往幽州城跑的,只是我們突然出現這才將他嚇的直接折道向北!”
“可鎮北王既然能在龍虎峰布下埋伏,那么他沒有理由想不到九皇子可能的退路!”
“畢竟出火邪嶺的路可不僅僅是北邊龍虎峰一條啊!過了幽州城他依舊可以逃出去,而且從那里走的話他逃走的機會會更大一些!因為出了幽州城便是茫茫草原,到時候他隨便選個方向都可以讓鎮北王無法追擊!”
“而從龍虎峰直接向北的話,這個方向就太明確了,他逃走很容易可被追上的幾率也最大!”
深深嘆了口氣,穆戰又皺眉說道。
“你的意思,鎮北王在幽州那邊也有伏兵?”阿魯達吃驚道。
“我不確定,不過想來也不會差!畢竟我們的倒戈是意外發生的,他布局如此深,不大可能將截殺九皇子的希望全都放在我們身上!”
“嘶……不不可能吧!他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哪來這么深的算計?”
阿魯達震驚道。
“哼,天下英雄又有哪一個是以年齡來論的?葉昭當年橫掃四方的時候也不過才二十出頭!”
“阿魯達,逃走的事情你就別想了,且不說我們逃走會讓二王子陷入危險之境,就算是你說的很準,鎮北王目前不會輕易殺了二王子!”
“可以他的心機,恐怕此刻整個幽州都被他封鎖了,別說是我們,就是九皇子都未必能逃的出去!”
穆戰道。
“那怎么辦?難不成我們真要全力追殺九皇子,亦或者投靠他?”
“你可想清楚了,此前九皇子已經察覺出了我們倒戈,此刻若是在去投靠的話,他根本不會信任我們的!”
阿魯達有些受驚道。
然而聽了這話,穆戰卻是搖了搖頭,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啊!投靠九皇子也好,還是跟隨二王子也罷,說到底都不過是為奴為仆,哪怕是像你我這樣如今已經成為了萬夫長的人,卻依舊還是如此!”
“然而在中原,奴仆卻還有著一紙契約,甚至有些還規定了年限,而我們卻是從出生起就是天生的奴隸!”
“你,你什么意思?”
聽了這話,阿魯達心里一顫,脫口道。
“呵呵,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一輩子做奴仆沒有意思罷了!”
“阿魯達,跟著二王子,縱使他日后真能君臨天下,他能給與我們應有的尊重和地位嗎?”
突然,穆戰又轉頭問道。
“應,應該可以吧!”
“只要我們戰功足夠,有了封地和姓氏,就可以了!”
阿魯達猶豫道。
“可以嗎?我草原上真正的貴族可都是祖輩們占地為王打下來的身份和地位,從來沒有被賜封的!因為被封的那些依舊是大汗皇帝的奴隸,區別便是他們有了一定的身份和權勢!”穆戰反問道。
“這……”阿魯達語塞了。
“呵呵,我草原人是不講戰功和資歷的,我們只認出身和血統!”
“可是啊,在大秦卻是認的!鎮北侯葉昭,鎮西侯魏靖他們當年可都是出生寒門,最后卻靠自身的戰功成為了大秦一等一的貴族!”
深深嘆息了一聲,穆戰突然微微一笑說道。
“穆戰,你,你……!”
聽了這話,阿魯達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他吃驚,穆戰卻是直接沉下了臉,眼神堅定的道:“想跑的話你自已率領本部人馬跑吧,我穆戰不跑!”
“我草原人向來一諾千金,此前既然已經臣服在鎮北王腳下,那我就決不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與其投靠他人繼續為奴為仆,不如就誠心效忠鎮北王去掙得一番功業來!”
“如此,縱使我穆戰戰死沙場,日后我后輩子孫卻也能因我之功而倍受恩賞!”
說罷,穆戰當即一揮馬鞭,招呼了一聲就率本部人馬極速向前追趕。
而阿魯達見此,當即傻了眼,在怔了怔后他不由的嘆了口氣,大喊道:“穆戰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他娘的,不跑了!祖祖輩輩為奴為仆,老子也要掙個汗王當當!”
話落,他當即緊追而去。
而在他們離去后,數十丈的半空,葉千塵突然就露出了身影。
眼見著二人此刻率部快馬加鞭追趕,他頓時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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