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雪抬手揉揉發熱的耳朵。
四年前顧楚帆追她,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荊鴻一張口就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比顧楚帆來勢更兇猛。
一時恍惚,白忱雪輕聲問:“如果不是因為體質的原因,你還會這么對我說嗎?”
荊鴻覺得她太單純太純粹。
荊鴻道:“這種假設很沒意義。一見鐘情,鐘的九成是色。你當年為他心動,如果他沒有潘安之貌,沒有宋玉之儀,你還會對他一見鐘情嗎?”
白忱雪沉默,這道士看人太透徹,一語中的。
四年前,她去京都城北的楓山賞楓,在楓林間偶遇顧近舟。
確切地說,是被國煦魂識附身的顧近舟。
當年她被他的容貌驚艷。
那等絕色美男,英姿挺拔,風儀玉立,世間罕見。
后來顧楚帆追她,顧楚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比他更有風度,更紳士,口才更好,人也親和溫柔,浪漫多情,開口閉口雪兒、雪寶寶。
別說她這種養在深閨里的體弱之人,就是經久商場的女強人,也很難不迷糊吧?
如果換個賴頭疤臉的猥瑣男人來追她,哪怕說得再好聽,她也不會心動。
只當人家是性騷擾。
聽到荊鴻又說:“我不屬于一眼驚艷型,但是我長得很耐看,久了,你會覺得順眼。”
還有句話,他沒說。
她以前活到四十歲都難,服了沈天予的補藥,能活得稍長點,但是嫁給他后,她的歲數會翻倍。
都是來人世間體驗生活的,誰不想活得長點?
白忱雪緋唇微啟,禮貌恭維,“你也好看的。”
荊鴻唇角微扯,“你更好看。即使你不是純陰之體,也令人心動。你靜若嬌花照水,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貌若西子勝三分。”
天知道,對一個從小習武修道的道士來說,這種文縐縐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有多艱難。
前幾日他在姑蘇城,白天陪白忱雪打理瑣事,晚上把書都快翻爛了,才找出這些話。
包括那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他們道教的風格,一向直來直去。
合適,拿下!
看上,拿下!
白忱雪,合適,他也看上了。
若她同為習武之人,都是爽利的性子,可一拍即合,直接領證,挑個日子結婚,然后入洞房雙修,壓根不用多費心思。可這位是心思敏感靈秀的才女,他得惡補文才,拿出誠意和技巧,努力去追。
白忱雪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你睡吧,晚安。”
荊鴻打蛇隨棍上,“說好了,等我回國,去姑蘇城接你,上茅山見我家人。”
白忱雪猶疑,“沒說好。”
“你答應我了。”
白忱雪回想,她答應過他嗎?
好像沒有吧?
她今晚跟他說了太多話,她的腦子到現在都是迷糊的。
荊鴻步步緊逼,“我爸媽迫不及待想見你,見面禮都準備好了。放心,我妹押在元瑾之身邊,我不敢對你輕舉妄動。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人品,可以和你哥、你爸、你爺爺,一起上茅山,詳細考察。日后結婚,如果你故土難離,不想住在茅山上,我可以去姑蘇買房置地。”
他進度太快,攻勢兇猛,白忱雪措手不及。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他已經想好買房置地,結婚了。
她低聲說:“太快了。”
荊鴻道:“不快。得知你是純陰之體,見面后,看到你的模樣也是我喜歡的,我連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
白忱雪面紅耳赤,暗道這人好直接。
她心如止水,他那邊已經把水燒得咕嘟作響,都到生孩子那一步了。
荊鴻說:“本想多生幾個,但是你身子骨細瘦,生一個就好。如果是男孩,叫荊白,如果是女孩,叫荊慕雪。我是粗人,如果你覺得取得不好,你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