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帆眼神微微一僵。
他最想找的人?
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最想找的人了。
那場三個人的感情戲,糾結、沉重、痛苦、反復、壓抑,摻著血和淚,背負了太多太多,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心勁兒。
他想努力做好,不想傷害兩個姑娘,可是到最后,他發現,越努力,越渣。
這讓他很長時間一度陷入自我懷疑。
要知道他從小就是個快樂自信的人,成天樂呵呵的,是出了名的人緣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扯起唇角沖沈天予說:“哥,過來一起喝一杯。”
他拿起酒瓶,給沈天予倒了半杯。
琥珀色的洋酒泛起細微的泡沫,泡沫很快消失。
顧楚帆盯著泡沫消失的地方想,如果一切都能像泡沫那樣消失不見,該有多好?
沈天予沒動。
他不能喝酒,滴酒都不能沾,上次和元瑾之訂婚,水里摻了幾滴白酒,結果他抱著元瑾之上了天,害得元赫連夜派人處理。
沈天予道:“戒酒吧,煙也戒了。”
顧楚帆應了一聲,卻將那半杯酒端至唇邊,仰頭一口氣喝光。
他以前從無不良嗜好,如今喝酒卻如喝水。
只有喝醉了,神經麻木了,他的心沒有知覺了,良心才不會難受。
耳邊又傳來沈天予的聲音,“施詩快要結婚了。”
顧楚帆握酒杯的手一頓,隨即松開,笑道:“我已經知道了。”
沈天予又道:“回京都去找她,還來得及。”
顧楚帆苦笑,“不了,我傷她已經夠深,就不耽誤她去追求幸福了。”
沈天予不再多勸。
他本就不擅長處理感情方面的事。
臨走前,他又說了一句:“人不可能一直都做正確選擇,偶爾也要做一些喜歡的選擇,希望你能更好地成為自己。”
放下這句話,他拉開門走出去。
顧楚帆繼續埋頭喝酒。
沈天予的話,他聽進去了,也沒聽進去。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資格做喜歡的選擇了,也沒辦法更好地成為自己,他身上背負著國煦的承諾,背負著兩個好姑娘的情傷。
又喝了半瓶,他身子一歪,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次日清早。
盛魄開門而入,一進門好大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他皺了皺眉頭,看到顧楚帆和衣躺在地毯上,一雙長腿毫無形象地岔著,下巴長出胡渣,茶幾上好幾個空酒瓶和歪倒的酒杯,陽臺圓桌上的煙灰缸里全是煙頭。
昨天看他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又帥又有教養,沒想到竟是個酒鬼煙鬼。
盛魄有點嫌棄。
他是邪教中人,都不抽煙,酒也很少喝。
這個富家公子哥兒命這么好,居然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他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開窗簾,陽光照進來,刺目。
他將窗戶打開,散散室內濃重的酒味和煙味。
涼風吹進來,空氣清新了許多。
盛魄折身返回到顧楚帆面前,抬腳踢踢他的腿,道:“小子,要娶那丫頭,得把煙酒戒了。”
顧楚帆在他拉窗簾的時候就醒了,但是他沒睜眼。
他不想和盛魄打交道。
國煦是英烈之后,哪怕是一抹殘魂,也值得他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