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傭走出去后,盛魄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下來。
拿起內褲穿上,大小合適。
接著他開始穿長褲和上衣。
他走進浴室,拿起牙刷擠了牙膏,開始刷牙。
他本就生得五官清秀,睡了個飽覺,又換了身衣服,精神一放松,鏡中的他有了神采,容貌也變得清俊昂然。
吐掉牙膏沫,漱了口,他抄起涼水洗了把臉。
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左唇角微扯,扯出一抹邪魅的笑。
很快收起那抹邪魅,他想學學沈天予的笑,可是他沒見過他笑。
他腦中努力搜刮昨天那幾個男人的笑,想學一學,卻一點印象都無。
他記憶里蘇婳笑得最多,其次是無涯子。
無涯子太老了,且笑得不正經,他不想學他。
他抬手按到唇角上,兩只手指把唇角往上調,學蘇婳的笑。
她笑得溫柔又好看。
他學了三分,鏡中的自己臉上的笑正經了許多。
他想,原來這就是好人的笑。
真要做一個好人嗎?
不管了,眼下只要能活命,做好人壞人都可以,他想活著。
只是做了好人,邪教那條路就沒法走了,背后那人不會放過他的。
他走出去,坐在沙發上開始吃早餐,托盤上還有一個黑色精鋼質地的手機。
他拿起來,手機上有一條信息:孩子,這是我的號碼,我叫蘇婳,你可以叫我蘇婳奶奶。有什么事,聯系我。
盛魄左唇角微扯,心想,又是懷柔之計,溫情陷阱。
可是他莫名吃這一套。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打字:好的,蘇婳奶奶。
打完又刪掉“奶奶”二字,改成媽媽。
她是沈天予的外婆,他叫她蘇婳媽媽,比沈天予大一輩,且她拉攏他,他也盡快跟她套近乎。
叫媽媽比叫奶奶,更能喚起女人的母愛之心。
蘇婳收到信息,暗道這小子,果然十分精明。
她給姑蘇城的白寒竹去了個電話,打聽他有幾個孩子?
一聽這話,白寒竹陷入了沉默。
過了很久,白寒竹才出聲:“我有兩個兒子。忱書和忱雪是我大兒子所生,還有個小兒子。小兒子早年間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蘇婳心中有數了。
白寒竹口中的小兒子,多半就是盛魄母親的心上人。
蘇婳問:“寒竹,你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白寒竹猶豫一番才答:“白湛。”
“湛藍的湛,還是戰爭的戰?”
“前者。”
蘇婳想起宋代陳著的一首《敬賦虛齋孫君容膝》,其中有一句“楚楚山下花,湛湛池邊……”
她念道:“‘楚楚山下花,湛湛池邊’,令公子的名字來自這首詩嗎?”
驟然聽到“楚楚”二字,白寒竹又是一陣黑壓壓的沉默。
好幾分鐘后,他才開口,“為什么突然打聽我的小兒子?是有人在找他嗎?”
蘇婳倒也不遮掩,說:“確切地說,我們在找一個叫楚楚的姑娘。算不上姑娘了,按年齡算,她現在應該在四十多歲。”
白寒竹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我們白家雖是文物修復世家,一直與世無爭,忱雪雖病弱,從沒打算高攀任何人!我不認識什么楚楚,我小兒子也失蹤了,我就當他死了,以后請不要再來打聽,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如無工作需要,白家和你們顧家蘇家,不想再有過多的來往!”
他猛地掛斷電話。
白寒竹情緒一直很穩定,極少有這么激動的時候。
蘇婳更加確信,白湛就是盛魄母親的那個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