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法委辦公樓的晨光總帶著幾分柔和,上午八點半,金色的光線透過百葉窗,在沈青云的辦公桌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
他剛翻開《漢隆集團涉案資產清單》,目光停在濱江路沙石場非法獲利十個億的內容上面,眉頭皺了皺。
有一說一,這個柳寒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光是斂財的能力,就屬實讓人刮目相看。
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沈青云看了一眼,發現是張宏圖。
這個時間點打來,顯然不是報喜。
“老張,柳寒那邊有什么進展?”
沈青云按下接聽鍵,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
昨晚得知柳寒落網時,他以為突破會很順利,畢竟現場搜出了賬本和加密手機,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透著明顯的挫敗。
“沈書記,情況不太好。”
張宏圖的聲音帶著沙啞,像是熬了通宵,背景里能聽到審訊室特有的金屬碰撞聲:“我們審了整整一夜,柳寒咬死不承認。”
“什么意思?”
沈青云不解的問道。
“他說自己就是個甩手掌柜,漢隆集團的具體業務都是下面人在管,涉黑的事他一概不知道。”
張宏圖苦笑著說道:“至于給楊宏毅行賄,他更不認,說公司財務獨立,下面人背著他送禮,他也是受害者。”
沈青云的眉頭瞬間皺緊,手指無意識地在資產清單上劃過,留下一道淺痕。
他早料到柳寒會狡辯,卻沒想到對方這么硬氣。
能在西川混到這個位置的人,果然不是簡單角色。
“賬本和手機呢?”
沈青云繼續追問道:“他怎么解釋那些證據?”
“賬本他說是財務做的假賬,想栽贓他,手機直接說不是他的,是保鏢落在別墅里的。”
張宏圖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對沈青云說道:“我們找了漢隆集團的幾個中層來對質,結果那些人要么說記不清了,要么直接翻供,說之前是被警察逼的,顯然是柳寒早就跟他們串好供了。”
聽到他的這番話,沈青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銀杏樹上。
金黃的葉子在秋風里輕輕搖晃,卻沒讓他的心情放松半分。
柳寒這種死扛的態度,不僅會拖慢調查進度,還可能讓漢隆集團的其他涉案人員趁機銷毀證據。
他沉默了幾秒,心里漸漸有了主意:“老張,你先讓人盯著柳寒,別給他串供的機會,另外加派人手查漢隆集團的財務流水,特別是跟楊宏毅親屬賬戶的往來。我現在過去一趟,親自跟柳寒談談。”
電話那頭的張宏圖明顯愣了一下:“沈書記,您親自來?會不會太冒險了?柳寒這人油滑得很,萬一他耍無賴……”
“就是因為他油滑,才需要換個方式。”
沈青云打斷他,語氣堅定的說道:“審訊室里的高壓政策對他沒用,或許面對面的心理博弈,能找到他的破綻。你在公安廳門口等我,二十分鐘后到。”
掛了電話,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陳陽,備車,去省公安廳。”
秘書陳陽很快跑了進來,手里拿著沈青云的保溫杯,里面剛泡好的菊花茶還冒著熱氣:“沈書記,現在就去嗎?要不要先吃點早餐?食堂剛蒸好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