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立刻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咋了強哥?是找茬的嗎?”
緊接著,一個瘦高個就跑了出來,這人穿件白色t恤,頭發染成黃色,手里還拿著個棒球棍,棍身上纏著黑膠帶。
沈青云見勢不對,趕緊拉了把劉福榮,往后退了兩步,臉上陪著笑:“大哥別生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不打擾您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周朝先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剛才在門口,他透過壯漢的肩膀,瞥見門內的樓梯口擺著三個鐵皮箱,箱子上掛著銅鎖,鎖上還沾著油污,顯然是裝錢用的。
而且二樓隱約傳來骰子碰撞的“嘩啦啦”聲,還有男人的吆喝聲,雖然聲音不大,但他聽得真切,這絕對是一個地下賭場無疑。
兩人假裝悻悻地往回走,劉福榮還故意嘆了口氣:“唉,又白跑一趟,這活兒咋就這么難找呢。”
走到周朝先身邊的時候,沈青云低聲說了句“撤”,三人立刻加快腳步,順著原路返回。
走到第一個路口時,那個穿灰色衛衣的放哨人還在,見他們往回走,眼神里滿是疑惑,卻沒跟上來。
很顯然,他只負責盯梢,沒接到動手的命令。
…………
三個人走出巷子,回到停在村西頭的黑色帕薩特旁。
周朝先先拉開車門,確認周圍沒人盯梢,才讓沈青云和劉福榮上車。
關上車門的瞬間,劉福榮才松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省長,剛才那壯漢太兇了,還有那個拿棒球棍的,要是再晚走一步,說不定就動手了。”
“他們不敢輕易動手,畢竟是在巷子里,怕引人注目。”
沈青云靠在座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眼神卻很沉,緩緩說道:“但這也說明,他們在村里根基很深,知道沒人敢管他們。”
周朝先發動車子,緩緩駛出棠下村。
車窗外的景象漸漸從低矮的民房變成高樓大廈,剛才在巷子里聞到的酸臭味也被清新的空氣取代,可沈青云的心情卻沒輕松下來。
他拿起手機,調出地圖,在棠下村“李記茶館”的位置上做了個紅色標記,又在旁邊備注:“三層紅磚房,門口枯綠蘿,鐵皮箱三個,放哨兩人(強哥、黃毛老三),外圍放哨一人(灰衛衣)。”
“省長,要不要現在聯系天水區分局,讓他們派人過來?”
劉福榮看著沈青云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問道:“剛才咱們摸清了位置,現在動手正好,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不行,不能聯系天水分局。”
沈青云搖頭,語氣很堅定的說道:“剛才老太太說,警察來了也沒查出啥,還有那壯漢的態度,都說明棠下村的治安隊跟他們有關系,天水分局說不定也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咱們現在聯系分局,等他們派人過來,賭場的人早就跑光了,證據也會被銷毀。”
周朝先握著方向盤,點點頭:“省長說得對,上次端那個城中村賭場,就是因為提前聯系了當地派出所,結果走漏了風聲,只抓了幾個小賭徒,老板和骨干都跑了。這次得繞開基層,直接讓省廳的人來。”
“對,回省廳,找何副廳長。”
沈青云的手指在地圖上的標記處點了點,眼神變得凌厲起來:“讓刑偵總隊和治安總隊派得力的人,晚上行動,穿便裝,開民用車輛,從村西頭繞進去,避開外圍的放哨人。另外,讓紀檢組的人跟著,抓捕后立刻查賭場的資金流向,看看那個茶館老板跟哪些人有往來,特別是村治安隊和天水分局的人,這次不僅要搗毀賭場,還要把背后的保護傘揪出來。”
車子駛上環城高速,陽光透過車窗照在沈青云的臉上,他卻沒心思看窗外的風景。
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在棠下村的場景:環衛老太太恐懼的眼神、被打斷腿的小伙子、門口壯漢的囂張、二樓傳來的賭聲……
這些畫面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知道,棠下村的問題不是個例,在粵東的其他城中村、城鄉結合部,肯定還有類似的黑惡勢力,他們靠著保護傘橫行霸道,欺負老百姓。
“把剛才的錄音整理一下,特別是老太太說的賭場傷人、警察不作為的部分,待會兒給何副廳長。”
沈青云對副駕駛的劉福榮說道:“還有,你記一下,明天讓黃副廳長安排人,對全省的城中村進行排查,重點查隱蔽的賭場、黑中介,發現一個端一個,絕不姑息。”
劉福榮連忙拿出筆記本,快速記錄:“好的省長,我待會兒就整理錄音,排查的事也會跟副廳長說清楚。”
沈青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手指卻沒停。
他在心里盤算著晚上的行動細節:刑偵總隊要分兩組,一組控制門口的放哨人,一組沖進去抓賭徒。紀檢組要立刻查封賭場的賬目和鐵皮箱里的賭資,避免被人做手腳。還要安排人看住李三和那個“強哥”,分開審訊,防止他們串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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