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叔叔?”
沈青云一臉好奇:“那么厲害么,我還想在咱這開個店呢。”
“可別。”
老漢搖搖頭,撇嘴道:“你在這開店,得給張廣豪干股的,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有意思!
聽到他的話,沈青云眉頭皺了皺,沒有再說什么,便離開了這里。
但他的心里面,已經記住了張廣豪這個名字。
穿過洞庭南路老街區時,青石板路上的冰碴硌得腳底生疼。
二十多棟明清風格的老宅被圈在鐵皮圍擋里,“拆遷改造”的紅色標語褪得發白,墻角卻用紅漆寫著“血債血償”。
沈青云湊過去,發現三個戴安全帽的工人蹲在墻根抽煙。
“哥們,這兒不讓拍照。”
看沈青云拿出手機準備拍照,其中一個連忙過來說道:“你快走吧,一會來人你就該挨揍了。”
“啊?”
沈青云一愣神,一臉詫異的說道:“不至于吧,我就拍個照片,就要打我?”
他還真就頭一次遇到這么霸道的事情。
說話的那個工人滿臉無語:“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我們是城建公司的,這邊一會估計有人來討債,說不定得打起來,你快走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確實是外地來的。”
沈青云沒有廢話,順手掏出兩包煙,遞給了那個工人:“大哥,謝謝了,你們幾個抽著。”
眼看他這么會來事,那幾個工人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指著圍擋后的廢墟:“那片老房子拆了三年,說好的回遷樓連地基都沒打,拆遷款全被城投公司拿去填窟窿了。”
“城投公司這么厲害?”
沈青云踢了踢腳下的碎磚,磚縫里還嵌著片青瓦,有點驚訝的說道。
“那當然了。”
工人往地上彈了彈煙灰,撇嘴道:“市委張副書記的小舅子,當然牛逼了。”
聽到他的話,沈青云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么。
時間來到了晚上,暮色已染紅洞庭湖面,沈青云站在岳陽樓前,看著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匾額在夕陽里泛著金光。
三個穿校服的學生正對著樓前的石碑寫生,其中一個指著碑文中的政通人和問:“老師,現在的華陽算政通人和嗎?”
老師沒說話,沈青云站在那里一愣神,隨即搖搖頭卻笑了起來。
他看著遠處的霓虹燈,忽然覺得這個城市也許真的需要一些改變了。
最后看了一眼煙波浩渺的洞庭湖,江風卷著漁歌掠過耳畔,沈青云突然想起舉報信里的話:“華陽的水太深,但總有肯拼命的人。”
他攔了一臺出租車,車窗外的街景緩緩后退,像一卷待被改寫的舊書,沈青云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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