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收劍后撤,落在十米開外,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虎口已經崩裂,滲出了鮮血。
但他感覺不到疼。
他只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以及隨之而來的,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他是劍修!
劍修,寧折不彎!
若是連一個站著不動的靶子都砍不破,他這輩子的劍道也就修到頭了!
“還有最后一劍。”
李牧的聲音變得沙啞,眼中的血絲迅速蔓延,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慘烈決絕的氣息。
“這一劍,是我畢生修為所聚。”
“若還破不了你的防,我李牧,從此封劍!”
“哎哎哎……不必不必!鬧著玩的咋還當真的了呢!?”
然而李牧已經拔劍!
嗡!
他手中的長劍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意,發出凄厲的悲鳴。
李牧體內的能量在瘋狂燃燒,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灌注進劍身之中。
“第三劍……斬天!”
李牧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銀色流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刺向孫昭的胸口!
這一劍,已達武皇巔峰!
劍意激蕩!
面對這搏命的一擊,孫昭臉上的嬉笑也收斂了幾分,雙腳微微分開,扎了個馬步。
呱!
一聲若有若無的蟾鳴,在他體內炸響。
水蟾衣全力運轉,原本透明的水波瞬間凝實,化作一層暗金色的流光,覆蓋全身。
下一瞬。
血色流光狠狠地撞擊在孫昭的胸口之上!
叮!!!
一聲尖銳到極點,幾乎要刺破耳膜的脆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李牧長劍的劍尖死死地頂在孫昭的胸口處,卻見那里暗金色的流光瘋狂旋轉,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漩渦,將所有的鋒銳與毀滅之力,盡數吞噬化解。
一秒。
兩秒。
咔嚓。
一聲細微的碎裂聲響起。
緊接著。
崩!
那柄陪伴了李牧數百年的名劍,在承受不住反震之力與自身爆發的雙重擠壓下,從劍尖開始,寸寸崩裂!
無數金屬碎片如同炸開的煙花,向著四周激-射而出。
李牧的身形顯現出來。
他手里只剩下半截光禿禿的劍柄。
而孫昭,依舊站在原地,胸口處連個白印子都沒留下。
水蟾衣依舊完好如初!
噗通。
李牧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泥水里。
他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斷劍,眼神空洞,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連人家的防都破不了,甚至還崩斷了自己的劍。
“為什么……”
李牧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絕望與自我懷疑。
“同為武皇……差距……為何如此之大?”
“我練劍六百四十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到頭來,竟然是個笑話?”
“哈哈……笑話……我是個笑話……”
眼淚,順著這個中年男人的臉頰滑落,混著泥水,顯得格外凄涼。
道心崩了。
孫昭看著眼前這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卻哭得像個孩子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臉頰。
“那個……”
孫昭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蹲下身子,伸出寬厚的手掌,笨拙地拍了拍李牧的肩膀。
“不至于,不至于。”
“其實你挺厲害的,真的。”
李牧只是捂臉痛苦。
孫昭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我這水蟾衣,就算是帝君來了,也不一定能破得了。”
李牧猛地抬頭,掛著淚珠的眼睛里滿是錯愕:“帝……帝君?”
“對啊!”
孫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誠懇得不能再誠懇。
“你一個正常的武皇,能逼我用出全力防御,甚至還能讓我的水蟾衣震蕩兩下,已經相當可以了!真的!等我以后成武神了,你可以吹一輩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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