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院是什么所在?
那是皇帝當年下旨欽設的衙門,按照傳聞,那是獨立于各司衙門之外,直接隸屬于皇帝陛下。
也就是說,監察院就是代表著皇帝陛下的意志。
連神都那些達官貴人對監察院都是敬而遠之,不敢得罪,因為誰都知道,冒犯監察院就是冒犯宮里。
可眼下鄭硅的護衛竟然當眾揮刀,明白無誤地看向監察院不良將。
這等同于揮刀砍向宮里。
侍衛們沖上去,是受了鄭硅的吩咐。
鄭硅方才一時心驚,本意只是想讓手下侍衛攔住魏長樂,倒也真不敢在眾目睽睽直接讓人誅殺魏長樂。
但手下人驚慌之下,攔阻變成了攻擊,如此一來,性質完全不同。
魏長樂手握侍衛刀刃,那刀鋒很是鋒利,已經在將魏長樂的掌心劃出血口,鮮血往下滴落。
“你要殺我?”魏長樂卻不看那侍衛,直接望向前方,看著幾步之遙的鄭硅,嘴角泛起怪笑:“鄭硅,你竟然當眾下令麾下殺我?這是你的人,還是董歡的人?”
說話間,眼角余光瞥向長史董歡。
鄭硅手底下的侍衛揮刀去砍魏長樂,董歡自然也是吃驚。
這位長史未必敬畏監察院,換成監察院其他的不良將,董歡也不一定會有多震驚。
但眼前這位不良將非同尋常,那是在北疆立下赫赫功勞的大梁功臣,而且出身于河東魏氏,絕非尋常角色。
聽得魏長樂之,董歡幾乎下意識道:“不是,他不是我的人。魏.....不良將,我的人都是襄陽兵,砍你.....砍你的人是副使大人的親隨侍衛.......!”
“董歡,副使大人欲圖置我于死地,你是不是也要殺我?”
魏長樂雙目寒光凜冽。
“不良將,絕無此事。”董歡高聲喝道:“都聽著,趕緊收起兵器,沒本長史吩咐,誰也不要拔刀!”
死道友不死貧道。
董歡雖然不屬于盧黨的核心成員,也只是掌握襄陽一小部分兵權,但他能夠坐到長史這個位置,當然不蠢。
他已經看出來,今晚穆先驊和魏長樂先后出現,已經證明監察院和經略使府聯手。
素來低調行事的毛滄海陡然間出手,背后自然是因為監察院的撐腰。
監察院撐腰,就等于是宮里撐腰。
毛滄海分明是得到了宮里的指示,要在山南有所動作。
毛滄海這種人,幾年不出手,隱忍低調,一旦出手,就不是小事。
董歡當然也明白,這股力量明顯是沖著盧黨而來,今晚的目標也分明就是鄭硅。
鄭硅今晚的處境本就兇險,那侍衛揮刀砍魏長樂,這一下子鄭硅幾乎再無脫身的可能。
這種情勢下,自己即使不能倒戈投向魏長樂,卻也絕不能繼續與鄭硅站在一起,否則定然會被拉下水。
今晚的城兵,自然只會聽從董歡命令,長史大人一聲令下,軍士們也便立刻收起兵器。
倒是鄭硅親隨的十多名侍衛,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揮刀砍向魏長樂的那名侍衛此刻也已經是一臉驚恐,看到魏長樂握住自己的刀身,手上還流出鮮血,更是肝膽俱裂,不自禁松開手,任由大刀被魏長樂握住,不自禁后退兩步。
“不良將,你看到了,我讓人都收起兵器了。”董歡一心撇清關系,又向穆先驊道:“穆統領,你知道,我的人都沒亂動,那是.....那是副使大人的侍衛,和我無關,也不是我下令動手。你可要為我作證!”
“你放心,誰是誰非,這么多眼睛都看著,誣陷不了任何人。”穆先驊微微一笑,“董長史,這里人多眼雜,一條街都被擠占。你如果之前是被人欺騙才調兵過來,現在已經證明這間棺材鋪絕無亂黨,你的人如果繼續留在這里,只怕......!”
董歡立時明白意思,吩咐道:“吳都頭,錢都頭,你們立刻整隊,迅速撤離,帶隊回營!”
鄭硅見狀,面色慘白,知道董歡一旦帶人撤離,自己便再無絲毫反抗之力。
“董歡,先不要撤。”鄭硅做最后掙扎,“你聽本官吩咐,所有后果,本官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到你。”
董歡瞥了鄭硅一眼,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副使大人,我受你蒙騙一次,難道你還想讓我受第二次?我現在就要去向經略使大人請罪,沒時間待在這里!”
“你......!”鄭硅聞,冷笑一聲,怒道:“董歡,本官瞎了眼。你背棄本官,難道只是背棄我一人?你可想過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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