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犯行兇現場!”
邱總捕頭看向魏長樂,邀請道:“魏司卿,你現在可有空?要不一起去看看?”
......
......
甜水集本就在東市的東北角,而甜水集的東北角,更是東市極其偏僻的地方。
一行人來到一條僻靜小巷外。
巷口已有數名京兆府差役把守,火把的光跳動不定,將狹窄的巷道映得影影綽綽,更添幾分陰森。
“兇犯手法極其殘忍,以利刃在受害者身上割劃近百刀,耗時必然不短。”周興邊走邊解釋,“故我推斷,其必擇陰暗僻靜處下手。因此特別叮囑巡夜兵士與打更人,對這些角落加倍留意,一有異狀,立即示警。”
“很周密的布置。”邱總捕頭頷首認可。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一名打更人。”周興身后一名部下道:“卑職當時正在附近巡查,忽聞這邊傳來呼救,立刻帶人沖來。正撞見那兇犯追上打更人,從背后一刀……可憐那打更人話未說完,便已斃命!”
“兇犯見我們人多,當即逃竄。卑職一面發出信號求援,一面讓人守住巷口,并先行入內查看……!”部下指向巷內,“便見受害人倒臥于此。”
眾人順著他所指望去,只見一人蜷縮在地,身上蓋著一件寬大的公服,一動不動。
“此人還活著?”邱總捕頭蹙眉。
“幸得還有氣息。”周興接過話頭,俯身輕輕掀開那件公服,“下官當時正在附近巡查,接到信號第一時間趕到。發現此人雖昏迷,但性命無虞。”
公服之下,竟是一具赤身裸體的男性身軀!
火光映照下,可見其肩頭有兩道新鮮的交叉刀傷,血跡已凝,顯然被簡單處理過。
“邱總捕請看此傷。”周興指著傷口,語氣篤定,“前兩名死者,皆是被剝去衣物,全身布滿類似刀口。下官曾仔細驗看,傷口形制、深淺、力道與之前兩案完全吻合!”
此時,一名差役雙手捧上那名兇手的短刀。
邱總捕頭接過,就著火光細看:“柳葉刀形制,但刃口更薄、更窄。用此刀者,若非對自己的刀法極自信,便是心性殘忍,喜好凌遲之痛。”
他將刀遞給魏長樂,“魏司卿,可要過目?”
魏長樂并不推辭,接過短刀。
刀身冰涼,在火光下泛著幽暗的紅光。
“如果我推斷沒錯,兇手是準備在這里虐殺,但剛剛動手,卻被那名打更人發現這里有情況。”周興道:“我們囑咐過各處打更人,夜里打更的時候,要觀察一下偏僻的角落,路過這類小巷子也要瞄一眼。這打更人將我們的話聽到心里,發現了情況,這才帶來災禍。”
邱總捕頭點頭道:“兇手被打更人發現,自然不能讓他活。”
“所以打更人見到有人持刀,立馬感覺到危險,叫喊求救。”周興緩緩道:“我手下的弟兄迅速趕來,卻還是慢了一步,打更人慘死兇手刀下.....!”
魏長樂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受害人,問道:“此人為何還在沉睡?”
“你當然不知道,他中了迷藥。”周興冷哼一聲,“前面兩名受害者被害之前,也都是被迷藥迷倒。仵作從他們體內檢查到迷藥的殘留,斷定那是極其厲害的迷藥。被迷倒之后,就算是身上被刀割火燒,那也是醒不過來.....!”
魏長樂嘿嘿一笑,“若我是那以虐殺為樂的兇徒,最享受的,當是受害之人清醒時的恐懼與痛苦。用迷藥將其迷倒,任你千刀萬剮,他無知無覺,這虐殺之‘樂’,從何而來?動機何在?!”
魏長樂此一出,巷內氣氛陡然一凝。
周興臉色瞬間鐵青,怒道:“魏長樂,你是在教我如何辦案嗎?迷藥是證據確鑿之事,前兩案卷宗仵作畫押記錄俱在!兇手心思詭異,豈能以常理揣度?說不定他正是喜歡昏迷中的獵物,慢慢炮制!”
邱總捕頭頷首道:“魏司卿,你雖然有辦案之才,不過經驗尚淺,見過的兇犯太少。許多兇手確實不能以常理來判斷,這一點,我是贊同參軍事。前兩名死者都是被迷藥迷倒,這也表明今日那兇手就是前兩起案子的兇犯!”
“邱總捕頭,不用對他解釋。”周興冷笑道:“他如果覺得今日伏誅的不是兇手,那就自己去找兇手出來。”
魏長樂似笑非笑道:“周興,我真要找出兇手,你可就大禍臨頭了。”
周興身體一震,也不看魏長樂,更不理會。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