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事?”余光淼沉聲道:“城外的兵馬打進來了?”
“兵馬.....兵馬沒打進來,淵.....淵明公進來了......!”那人氣息不暢,顯然是一路跑過來。
這些豪門世家對于襄陽之戰自然是異常關注,也都派了人打探情況,若有狀況,隨時稟報。
此一出,在座幾人全都赫然起身。
“淵明公入城了?”苗鈺眼角抽動,“這.....這才一天,毛滄海就守不住......!”
他確實希望盧淵明回來,但卻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
最好是等他串聯城中世家,發起暴亂后,里應外合迎接盧淵明入城,如此自己才能立下功勞,不會因為與賈氏的姻親而受到盧淵明的報復。
如今自己還沒動手,寸功未立,盧淵明便破城而入,這對田氏反倒是大大不利。
“被囚車.....囚車送進來......!”外面那人道:“燕子都押著囚車游街,快.....快到這邊來了......!”
囚車!
游街!
幾人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陡然,余光淼伸手推開擋在身前的一人,徑自向門外去。
他雖然都快六十的人了,但腳步卻很快。
其他幾人回過神來,紛紛跟在后面。
余府外面的長街很是寬闊,畢竟這條街兩邊都是大戶人家,青磚白瓦,長街也是鋪著青石板。
街道兩邊,此刻已經有許多人家打開了門,顯然都是得到了消息。
余光淼帶人到得大門前,正好看到不遠處一隊人馬正緩緩過來。
最前頭是幾名燕子都騎兵,舉著一面“梁”字旗,迎風招展。
顯然是在告誡所有人,這襄陽是大梁的疆土,不是門閥士紳的領地。
騎兵后面,一輛囚車緩緩前行,兩邊各有一隊甲胄步卒,佩刀持矛,后方又是二十來名騎兵,刀已經出鞘,握在手中,身上還背負長弓,顯然也是預防意外。
囚車兩邊的步卒有意拉開前后距離,讓長街兩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囚車中的盧淵明。
似乎是為了讓大家辨識清楚,盧淵明沒有戴帽子,只是豎起了發髻,嘴中也塞著粗布團,讓他無法開口。
他就像進城時候一樣,在囚車中如坐禪一般,并無綁縛,但身體不能動彈。
“叛首盧淵明,結黨營私,荼毒百姓,野心謀害經略使大人謀反。”最前面的一名騎兵聲音洪亮,高聲道:“今元兇落案,昭示所有人,多行不義必自斃!”
車行轔轔,兩邊的人們都是寂然無聲。
車輪子碾壓在青石板道,清脆無比。
盧淵明卻是閉著眼睛,面色慘淡。
“盧淵明,你這狗賊,罪該萬死!”
囚車經過余府門前,一道人影上前,厲聲罵道:“山南士紳百姓被你這狗賊害苦了。幸虧有經略使大人明察秋毫,扳倒了你這個巨奸老賊,真是大快人心!”
那人說話間,卻是脫下自己的鞋子,朝著囚車里的盧淵明狠狠砸過去。
這突然沖上前的正是苗鈺。
“我就知道你這狗賊有此下場。毛大人臥薪嘗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能將你們這幫禍國殃民的畜生打的萬劫不復。我就知道是這樣,哈哈哈哈,普天同慶,普天同慶!”
苗鈺大罵聲中,余光淼身后幾名豪紳也反應過來,全都沖上去,一個個破口大罵,對著囚車里的盧淵明連吐唾沫。
長街兩邊其他人見狀,紛紛追上來,更是痛罵不已,似乎每一個人都受了盧淵明的毒害,每個人都與他有著不可解開的深仇大恨。
燕子都軍士冷眼旁觀,只要不危及到盧淵明的性命,并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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