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多年來一直注重自己的安全,到頭來不但被魏長樂輕易混進來,而且盧淵明也能帶人輕易走盡自己的大帳。
“淵明公,你我是同道中人,何必鬧出如此誤會?”郝興泰忽然笑道:“如果你當真聽到我與魏長樂所,就該知道,我并沒有答應他什么。他確實想要游說我對你下狠手,但如果僅憑他幾句話,就能讓我上當,那我這么多年指揮使也就白干了。”
盧淵明撫須笑道:“當然是誤會。興泰,我又怎能不知你對殿下忠心耿耿?剛才所雖然辭苛刻,但也只是警醒你此事事關重大,你可不能犯糊涂。”
“您放心。”郝興泰微笑道:“此人自己送上門,那是自尋死路。”
“說得好!”盧淵明微笑看向那面具人,問道:“紅蛇,魏長樂的修為,你可清楚?”
那面具人今日遭受奇恥大辱,一直死死盯著魏長樂,眸中滿是怨毒之色。
聽得盧淵明詢問,立馬道:“已有三境修為,而且.....他體內有怪力,似乎不只是三境那么簡單......!”
“興泰,老夫知道你也是修煉武道,而且也是三境修為。”盧淵明語氣平靜,神色溫和,嘴角含笑道:“你說此人自尋死路,老夫也是覺得有道理。不如你親自取下他首級,日后奏明殿下,那就是大功一件了。而且這樣更加證明你與敵黨毫無瓜葛,你說對不對?”
郝興泰心下凜然,暗想著老賊果然是毒辣。
雖然魏長樂今日涉險入營,但郝興泰還真是沒有任何要殺他的念頭。
他很清楚,魏長樂不但是監察院的人,亦是河東魏氏子弟。
如果此子死在自己手里,那必然與監察院和河東魏氏結下死仇。
河東魏氏遠在北疆,或許難有報復的機會,但監察院高手如云,那老院使若真是鐵了心要報復,自己無論躲在哪里,最終也一定是人頭落地。
而盧淵明竟然逼著自己親手誅殺魏長樂,確實一石二鳥的毒計。
如果魏長樂死在自己手里,自己殺了監察院的人,再無退路,就只能是按照盧淵明的意思,全力攻城。
反之,自己如果反被魏長樂所殺,那么盧淵明立馬就會宣布是毛滄海派了人來行刺,不但會挑起山南軍的憤怒,盧淵明也會利用軍中的黨羽,很快就能控制住這支兵馬。
畢竟這老家伙曾是帝國宰相,名聲赫赫,再有軍中黨羽擁戴,想要穩住大將陣亡的亂局也并非難事。
“郝興泰,你真可憐!”
郝興泰一怔,扭頭看過去。
只見魏長樂手握長劍看著他,不無嘲諷道:“堂堂一軍主將,在自己的大帳,竟然被人如此威脅。你自以為在軍中穩如泰山,卻想不到早就被盧黨架空,可憐可憐......!”
“你找死!”郝興泰怒不可遏。
魏長樂哈哈笑道:“老子敢來,就做好了死在這里的打算。你以為盧淵明將你當自家人?他從城內逃脫,如同喪家之犬,你好心收留他,以為親密無間。可現在他卻要挾持你,圖謀控制你的兵馬,要讓你和山南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放心,這一仗無論勝敗,盧淵明最后都會想辦法弄死你,你的下場已經注定。”
郝興泰臉色鐵青。
“魏長樂,其實你也未必會死。”盧淵明嘆道:“你的事情,老夫很清楚。放眼整個大梁,你在后輩中也是一等一的翹楚。以你的能力,日后必有一番大成就。年紀輕輕死在這里,豈不是很可惜?”
魏長樂笑道:“確實很可惜!”
“你是魏氏子弟,故鄉遠在北疆,何必跑到山南來趟這灘渾水?”盧淵明搖頭感慨道:“朝廷將你安排在監察院,無非是讓你留在神都,當作挾制河東魏氏的人質。你還真當自己是監察院的人,為朝廷效忠?你不覺得很可笑?”
魏長樂依然保持微笑。
“幫老夫辦一件事,然后回你的故鄉去吧。”盧淵明語氣溫和,“老夫在朝中為相多年,最是惜才。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后起之秀,也許日后會成為大梁的棟梁,老夫絕不愿意看著你死在這里。你太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懂,以后你會明白。”
此時他倒像是一個循循善誘的慈和長者,正在勸誡犯錯的后輩。
“幫你辦事?”魏長樂臉上卻也是人畜無害的笑容,“淵明公,我已是籠中困獸,還能幫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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