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水司是監察院負責情報工作的衙門,周恒自然也是擅長追蹤調查。
“我們進來的時候,門窗都是緊閉。”牙將蔣權領著魏長樂二人進入盧淵明的寢室,“我們是撞開了門進來。”
寢室并不大,之前為了搜查,燕子都已經將寢室里的物件全都搬了出去,所以屋里空蕩蕩一片。
“你的意思是說,進來的時候,房門是從里面閂上?”周恒一進屋,立刻就進入工作狀態。
蔣權點頭道:“不但是這扇門從里面閂上,還有前后兩扇窗戶,也都是上了閂。經過審問,這里的仆人確定,盧淵明在外堂吃過午飯之后,就是走進了這間寢室。進門之后,他閂上了門,有仆人特地過來詢問是否要泡腳,被拒絕之后,有一名丫鬟就在寢室外面坐著。”
“那丫鬟在哪里?”
“就在外面。”蔣權立刻讓人將丫鬟帶進來。
“盧相爺進了寢室之后,就沒有出來?”魏長樂見丫鬟也就十五六歲,很是年輕,“你一直在外面守著?”
丫鬟低著頭,解釋道:“老爺年紀大了,睡覺之前,會先用藥水泡腳,然后讓奴婢先上床暖被窩。等被窩暖了,腳也泡好了,他才能上床休息。這是慣例,一直都沒變,直到.....直到昨天......!”
“盧相爺可有午睡的習慣?”
“有,但都是在書房。”丫鬟道:“白天他很少進寢室。昨天用過午飯,他感覺困倦,所以一反常態進寢室休息,也沒泡腳,也沒讓奴婢暖床。不過老爺休息的時候,外堂要人伺候,老爺有事召喚,便要立馬進去。”
周恒在旁問道:“所以以前你們相爺休息的時候,房門并不從內閂上?”
“不閂,否則有事我們進不去啊。”丫鬟道。
周恒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從懷里掏出鐵四指套在手上,這才開始用鐵四指在墻面敲打。
“這位大人,我們敲打過屋里每一處,并無機關。”
周恒道:“門窗都是從里面閂上,人卻不翼而飛,除非他能穿墻而過,否則就只能懷疑屋內有機關。”
魏長樂也已經用腳踩踩地面。
很快,魏長樂走到后窗,見到窗戶已經打開,后院里是幾棵大樹,其間還有一座水井。
“這里怎會有水井?”魏長樂回頭問道:“蔣牙將,你們可檢查過?”
“棲水園大都是貴重的木材建造,最怕火。”蔣權忙解釋道:“他們說修建棲水園的時候,為了防止發生火災,院子里打了三口水井,這是其中一口。我們也檢查過水井,里面沒問題。”
魏長樂目光卻落在窗戶的木閂上。
“周兄,你來瞧瞧!”
周恒立馬過來,只見魏長樂盯著木閂,而木閂上綁了一根細繩,如果不仔細看,難以發現,即使發現,一般人也不會覺得有什么異常。
“他是從這后窗逃走。”周恒立馬道:“打開窗戶之后,翻窗出去,然后帶上窗戶,用細繩拉扯木閂,然后用一個鐵絲塞進窗縫,就能夠閂好窗戶。閂好之后,用力扯斷細繩,就只留下綁在窗閂上的這一段。”
蔣權愕然道:“他.....他是這樣走脫的?”
“他布下迷陣,就是讓你們想不到他是從后窗脫身,讓你們誤以為這屋里有機關,只會檢查寢室之內。”魏長樂一個騰身,輕巧翻到窗外,徑自走向那口水井。
蔣權知道魏長樂已經看破了盧淵明的伎倆,立刻召喚人手來到寢室后窗外。
“我們發現水井的時候,上面蓋了一塊石板。”蔣權指了指水井邊一塊石板,“兩位大人,你們是否懷疑盧淵明躲在水井下面?這.....這不大可能吧。”
“為何不可能?”
“盧淵明年近七旬,而且不會武功,水面距離上面少說也要五六尺,他.....他難道是跳進水里?”蔣權道:“這一跳下去,還能不能活?最要緊的是,我們發現這里的時候,上面有井蓋。那井蓋至少也有二十來斤,難道他跳入水井之后,會有人幫忙他蓋住?最重要的是,他昨天中午過后就進了寢室,是否當時就躲到水井里?你們現在看,這口水井下面的情況一目了然,他難道一直潛在水下?那早就該淹死了。”
魏長樂淡淡一笑,指著水井邊緣道:“蔣牙將,只要你仔細看一看,就能發現這邊緣有粗繩摩擦過的痕跡。雖然經過處理,但走的匆忙,也沒有處理干凈。”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水井邊緣輕輕摸了一下,隨即將手指湊到蔣權眼前,“你看,這里還有粗繩摩擦過后留下的粉末,不留心觀察確實看不出來。”
“不良將的意思,有人用繩子將盧淵明放了下去?”蔣權怒道:“如此說來,這幫家仆沒有說實話,他們中間有人協助盧淵明逃脫。”
魏長樂搖頭道:“那也未必。如果有高手幫忙,可以先將人放下去,再將繩子丟下去。然后此人雙腿左右分開,支撐在井壁,雙手舉著井蓋,蓋好之后,也能下井,跟隨盧淵明一同脫身。你們發現水井上有井蓋,自然會覺得盧淵明不可能下井之后還能蓋上蓋子,也就不會懷疑他會從這里脫身。”
“不良將,你是說水下有通道?”
“那就要蔣牙將派人下去看看。”魏長樂道:“找個會水的下井,仔細檢查井壁。”
蔣權一心要將功贖罪,立馬道:“我親自下去!”
有人找來繩子,蔣權卸甲脫衣,只穿一條褲子,下井之后,潛入水下。
片刻之后,蔣權從水下浮出,抬頭向上喊道:“不良將,你說的沒錯,往下數尺,井壁有可以活動的石塊,打開之后,是一條秘密通道......!”
“你先別上來,再讓會水的人下去。”魏長樂道:“你們順著通道找,看看通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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