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淵明卻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相爺,姚云山雖然門生眾多,但如今卻已經是江河日下。”鄭硅輕聲道:“他手中無兵無權,整個姚氏一族也沒有獨當一面的人物,就算山南道有不少官員出自國子監,曾是他的門生,但那些人也是相爺提拔才能為官。今時今日,讓那幫人抉擇,他們只會追隨相爺,絕不會去追隨日薄西山的姚云山.....!”
盧淵明聞,卻是直視鄭硅,淡淡道:“如果姚云山果真如你所,已經是日薄西山不值一提,那么這樣一個無用之人,為何會被人盯上?”
鄭硅一怔。
“相爺,您是說,姚云山.....被人秘密帶走?”鄭硅眸中變得冷峻起來,“是誰這樣做?為何要這樣做?”
盧淵明沒有回答,卻是從桌上拿起一道書函,遞給了鄭硅。
“這是今日一大早,從神都送來的密函。”盧淵明道:“你先看看再說吧。”
鄭硅取出信箋,仔細看了一遍。
“四海堂被監察院抄了?”鄭硅吃驚道:“相爺,難道.....監察院查到了鏢局這條線?”
盧淵明拿起桌上的茶杯,“四海堂一直受獨孤家庇護,而且幾乎是明面上的庇護。監察院那幫人雖然狂傲,但如果沒有宮里的支持,那也不敢正面與獨孤家為敵。”
“如此看來,監察院很可能已經查知山南這邊利用鏢局向神都提供錢財。”鄭硅眉頭緊鎖,目光冷峻:“老妖婆那邊知道了咱們暗中向曹王提供支持,所以要利用監察院斬斷這條線。”
“如果只是斬斷這條線,那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無非是再想別的辦法。”盧淵明神色始終淡定無比,語氣平和:“但老夫只擔心咱們的太后為了一勞永逸斬除后患,會直接對山南道痛下殺手。”
鄭硅身體一震。
“監察院如果查到山南道向神都提供錢財,就能查到商會,繼而查到子賢身上。”盧淵明嘴角帶笑,“如此一來,無論老夫是否卷入其中,太后和監察院都會確信山南道這邊定是老夫背后操持。所以只要找到與老夫有關的罪證,他們就絕不會手下留情。所謂斬草除根,擒賊擒王,老夫的人頭他們是一定想摘下去的。”
鄭硅身體前傾,低聲道:“相爺,您是說,監察院的人已經暗中潛入來到山南道?”
盧淵明似笑非笑,并不說話。
“相爺,這些年咱們做事也很小心,至少不會牽涉到相爺。”鄭硅道:“哪怕查到子賢身上,他們也不能以此就牽扯到相爺。沒有確鑿證據,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在山南道為所欲為。”
“別的老夫也是可以放心。但桃莊和姚云山卻不能落入監察院手里。”盧淵明緩緩道:“桃莊的痕跡太多,如果被監察院控制,后果也就不用老夫多說。姚云山致仕之后,看似是歸鄉頤養天年,但此人是否早就被太后籠絡作為耳目,我們也不清楚。咱們不怕外敵,就怕內鬼。姚云山對山南很了解,在這里的門生也是眾多,誰也保不準他會生出什么亂子......!”
鄭硅顯出兇狠之色,握拳道:“早知如此,就該早早將他鏟除。”
“桃莊那邊老夫已經作了安排,今晚飛鴻就會領兵抵達。”盧淵明眉宇間卻已經布滿冷厲之色,“除此之外,就是姚云山了。鄭硅,你是老夫門生,如此時刻,別人老夫信不過......!”
“相爺但有吩咐,赴湯蹈火,門下也在所不辭。”
“今晚兵分兩路,一夜之間解決隱患。”盧淵明緩緩起身,走到鄭硅邊上,壓低聲音道:“飛鴻解決桃莊之事,你帶人解決姚云山。能活捉更好,否則將他的尸首帶回來。”
鄭硅詫異道:“相爺,難道.....您已經知道姚云山身在何處?”
“知道......!”盧淵明唇角泛起洞悉一切的笑意,“他沒有出城,但整座襄陽城內,他也只會待在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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