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在云山公的面子上,本官現在就下令當眾開棺。”趙司馬臉色冷峻,道:“官兵圍剿大洪山賊寇,大盜鐘離馗潛藏在南街這邊。我們挖地三尺,依然沒有找到鐘離馗......!”
“你們抓不到鐘離馗,與我姚家有什么關系?”
趙司馬冷冷道:“鐘離馗落入天羅地網,想要逃脫,難如登天。但此人狡詐非常,說不定使出匪夷所思的招數脫身!”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本官懷疑,鐘離馗在棺材里。”趙司馬目光銳利。
瓊娘聞,花容失色。
良叔在旁道:“大人,這.....這可不能開玩笑......!”
“你是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趙司馬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瞥了良叔一眼,“滾開!”
良叔頓時也不敢吭聲。
瓊娘卻是看向宋子賢,問道:“宋會長,難道你也覺得姚家會包庇鐘離馗?”
“瓊娘,我當然相信姚家的清白。”宋子賢卻是淡定無比,道:“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那你實話實說,還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意思?”
“你是否見到過鐘離馗?”宋子賢問道:“他有沒有躲到你們姚家,然后威脅你們助他脫身?”
瓊娘蹙眉道:“當然沒有,你怎會這么想?”
“鐘離馗不會上天入地。”宋子賢嘆道:“官兵已經搜遍了這片民居每一戶人家,家家戶戶每一寸地方都是找過,一無所獲。反倒是你們姚家,大家敬重云山公,所以才沒在姚府大動干戈。但也正因如此,或許給了鐘離馗可乘之機......!”
瓊娘俏臉凝重。
“瓊娘,鐘離馗狡詐非常,如果他真的出威脅你們,不必害怕。”宋子賢身體微微前傾,“抓到鐘離馗,官兵馬上就會剿滅大洪山亂匪,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報復。”
他看了棺材一眼,道:“如果鐘離馗躲在棺中,你現在就可以告訴我。”
“如果姚家當真包庇亂匪,那就是亂匪的黨羽。”趙司馬咄咄逼人,目露寒意,“真要如此,那是誰也救不了姚家。”
瓊娘輕咬下唇。
趙司馬冷哼一聲,道:“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就地開棺!”
“等一下!”瓊娘立刻道:“如果.....如果鐘離馗不在棺材里,那又怎樣?”
趙司馬瞥了宋子賢一眼,才道:“他不在棺材里,本官向姚家道歉。”
“你們以搜找亂匪為由,當街阻擋出殯,還要當眾開棺,置姚家的臉面如無物。”瓊娘眼圈泛紅,落淚道:“天下間,有這么欺負人的嗎?家父如今在病榻上,若是知道你們如此胡作非為.....!”
賈正清在后面一直都沒有說話。
但他見到瓊娘阻攔,反倒愈發相信棺材里有問題。
本來他以為數百人搜找鐘離馗,就算抓不到活人,很快也能找到尸體。
但他萬沒有想到,兩天下來,竟是一無所獲,連鐘離馗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找到。
南街幾條街幾乎將每戶人家都搜遍,恰恰是姚家沒有仔細搜找。
畢竟云山公雖然臥床不起,卻并沒有死。
此外姚家認定是鐘離馗派人行刺要姚泓卓,對鐘離馗恨之入骨,受傷中毒的鐘離馗如果真的被姚家人發現,姚家肯定不可能包庇。
一開始賈正清和宋子賢都是如此想法。
但兩天下來,一無所獲,兩人吃驚之間,卻陡然意識到,鐘離馗也許就躲在最不可能藏身的地方。
而且兩人幾乎斷定,鐘離馗一定沒有死。
如果死在姚家之外的地方,尸體早就被發現。
若是死在姚府,姚家人也沒理由包庇一具尸體,肯定早就交出來。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鐘離馗雖然被毒箭射中,卻并無毒發身亡,依然好端端活著,而且有極大可能就是潛藏在姚家。
兩人倒不覺得是姚家與鐘離馗有勾結,只以為是鐘離馗利用手腕脅迫了姚家。
畢竟姚泓卓遇事怯懦。
宋子賢本來建議讓趙司馬直接帶人圍住姚家,然后闖進去搜找每一寸地方。
但賈正清卻是另有打算。
在他的計劃之中,不但要解決鐘離馗,更要搞掉姚家。
鐘離馗是否真的潛藏在姚家,并不能確定。
如果官兵冒然沖進去搜找,一旦一無所獲,必然會徹底得罪姚家。
僅僅只是得罪姚家倒也罷了。
最要緊的是,要是在姚家真的找到鐘離馗,姚家完全可以說鐘離馗是自己潛入藏匿,姚家上下并不知曉,也絕不會承認包庇鐘離馗。
畢竟人所皆知,姚泓卓是被鐘離馗派人行刺,如果給姚家強行扣上包庇鐘離馗的罪名,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難以服眾。
但賈正清卻很清楚,如果鐘離馗果真藏匿在姚家,就必然會想辦法盡快脫身。
昨夜他親自登門祭拜,實際上就是觀察虛實。
見到停在靈堂的棺材,又見姚家并無族人幫襯,想到次日姚家便會抬著空棺出殯,這位判官大人立時想到,無論姚家是被威脅還是有心包庇鐘離馗,借著出殯幫助鐘離馗脫身,當然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