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生冷,卻是底氣十足。
魏長樂很清楚,以前三司忌憚監察院,被監察院率先偵辦的刑案,三司忍氣吞聲不敢搶奪。
但如今刑部得到了皇帝的圣旨,那自然是底氣十足。
這當然不是一道旨意那么簡單,實際上就是皇帝陛下的一個態度。
明明知道監察院在主辦此案,卻下旨令刑部主辦,這分明是皇帝陛下在給刑部撐腰。
如今三司衙門同仇敵愾,又有了皇帝陛下撐腰,金海這位刑部郎中自然是底氣十足。
“重了。”鄒繁畢竟老成持重,心知即使有皇帝撐腰,卻也不能真的與監察院撕破臉,微笑道:“魏長樂,都是為朝廷辦差,如果你拒不交人,可以讓監察院向圣上稟明。刑部要向圣上復命,只能說你魏大人抗旨,沒什么私怨,只是如實稟報。”
他曉得監察院擁有監察百官之權,一旦撕破臉,監察院可以不管金佛案,搞不好就會沖著刑部的官員去。
刑部官吏十有八九都是屁股不干凈,只不過是屎多屎少的問題,監察院真要去查刑部官員,一查一個準。
“鄒侍郎,恕我直,這道圣旨其實不清晰。”魏長樂看著鄒繁道:“我不明白,圣上是讓監察院移交金佛案的主辦權,還只是移交柳永元這個人?”
“這有區別?”金海皺眉道。
魏長樂點頭道:“當然有區別。如果只是移交金佛案的主辦權,那么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去偵辦,監察院不會主動插手。”
“嫌犯不交給我們,我們如何偵辦?”
“所以你們覺得柳永元是金佛案的嫌犯?”魏長樂含笑伸手,“證據呢?拿出柳永元是金佛案嫌犯的證據,我立馬交人。”
兩名刑部官員都是一愣,對視一眼。
魏長樂抽絲剝繭推論出案情,甚至拿到了至關重要的證據,但這一切刑部可沒有。
“你們無法證明柳永元牽涉金佛案中,又有什么道理抓人?”魏長樂嘆道:“刑部辦案,難道是沒有任何證據先抓人,抓了人之后再去找證據?”
兩名刑部官員頓時難看至極,卻又帶著尷尬之色。
“那監察院為何抓人?”金海不甘道:“你們難道有證據?”
“當然有啊。”魏長樂笑道:“不過監察院找到的證據當然不可能交給刑部。”
鄒繁道:“魏長樂,圣上讓刑部主辦金佛案,那么牽涉案子的嫌犯和證據,監察院都要交出來。”
“誰說監察院緝捕柳永元是為金佛案?”魏長樂淡淡道:“他被緝捕,是因為其他案子。”
金佛案太復雜,可以分割成好幾個小案子。
柳永元的投毒計劃雖然駭人聽聞,但這只是他的計劃,并未付諸現實,當然不能因為對方腦子里有計劃就治罪。
但謀害藥王三老,致使三老二死一失蹤,這卻是實打實的殺人之罪。
最要緊的是,柳永元已經自盡而亡。
這時候能交出去的只是一具尸首。
這個節骨眼上,嫌犯死在監察院,這當然不是小事。
一旦傳揚出去,肯定會被對手抓住把柄。
魏長樂自然要給監察院爭取一點時間,妥善處理此事。
見兩名刑部官員臉色難看,魏長樂笑道:“所以不交人,并不是抗旨。你們如果實在要帶走柳永元,可以向圣上請旨,再頒下一道旨意,說明刑部緝捕柳永元的理由。帶來理由以及證據,我一定遵旨交人!”
金海還要爭執,鄒繁卻知道魏長樂嘴皮子利害,道理上也確實爭不過,抬手攔住金海,看著魏長樂,含笑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么刑部立刻去請旨!”
他也不廢話,帶著金海快步離去。
聽到身后腳步聲,魏長樂回過頭,見辛七娘正笑盈盈看著自己。
“司卿大人,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可真不想和他們扯嘴皮子!”魏長樂嘆道。
辛七娘嫵媚一笑,“可別說的這么好聽。人是你在面前死的,你是主辦官,消息傳出去,你的麻煩最大。”
“現在怎么辦?”魏長樂道:“刑部肯定去請旨,下一次圣旨讓監察院直接交人,那可就糊弄不過去。我是主辦官,再要抗旨,皇帝要的是我腦袋。”
“你天不怕地不怕,還怕砍腦袋?”辛七娘輕笑一聲,道:“別擔心,你是我手下干將,我怎能眼看著你被砍?你跟我去見老頭子,他帶你進宮見太后。你將情況稟明太后,太后自然會處理。”
“去見院使?”
辛七娘也不廢話,轉身便走,魏長樂急忙跟上。
跟在辛司卿身后,看著她如水蛇般的扭動的腰肢,款擺腴臀,飽滿豐實,風情搖曳,令人欲醉。
“大人!”還沒走出靈水院,一名夜侯迎面跑來。
辛七娘蹙眉道:“又出了何事?”
夜侯卻是看向魏長樂,恭敬道:“大人,不良將,剛剛有個姓喬的在坊門外急報,柳家布莊的東家被京兆府的人抓了去,讓我們迅速通報不良將!”
“柳姐姐!”魏長樂臉色一寒,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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