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官們的參劾將會像雪片一樣飛進宮里。”譚藥師素來淡定,此刻卻也是不禁握住拳頭,“這些年對我們忌憚怨恨的朝中百官,也必然會像狼群一樣撕咬我們。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利用金佛案將我們鏟除。還有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一旦有人蠱惑,他們便會將瘟疫蔓延的所有責任算在我們監察院頭上。朝中百官和神都百姓同仇敵愾,嘿嘿.....!”
虎童后知后覺,聽得二人所,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辛七娘嘆道:“到時候沒有人能保住我們。左相雖然與老家伙的關系不錯,但面對百官的壓力和民情,他根本不可能站出來保護監察院,就算他真的挺身而出,也無濟于事,甚至連他自己的相位也可能不保。”
虎童緩步走到邊上的一張椅子邊,這個勇猛無畏的裂金司卿,額頭上竟然滲出冷汗,一屁股坐了下去。
“所以你們覺得,金佛案的目的,是沖著監察院而來?”虎童右手握拳,手背青筋暴凸,“柳永元最終的目的,是要扳倒監察院?”
譚藥師和辛七娘都不說話,密室內的氣氛頓時冰冷如冬。
虎童微一沉吟,皺眉道:“你們是不是想的太遠了?柳永元只是一個太醫丞,監察院設立至今,與朝中許多衙門結下了仇,但自始至終可沒有和太醫署過不去。七娘,柳永元應該還是第一個被帶進監察院的太醫署官員。”
“確實是第一個!”
“那么他有什么理由策劃這么大的案子,只是為了扳倒監察院?”虎童狐疑道:“監察院和太醫署無仇無怨,與柳永元本人更沒有什么沖突,他為何要冒著誅滅九族的風險策劃這么喪心病狂的計劃?”
譚藥師嘿嘿一笑,道:“契爾斯、胡長生、西夜使者泰萊、巧匠公輸同等等這些人都是柳永元利用的工具,是棋盤上的棋子。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柳永元也不是棋手,從一開始,他也只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你是說,柳永元背后還有人?”虎童雙眸顯出凜冽殺意。
譚藥師瞥了辛七娘一眼,道:“七娘,魏長樂的審訊可以停止了。將審訊筆錄先送到老家伙那邊,如果還要繼續審,就只能是你自己親自出馬了。”
辛七娘明白譚藥師的意思,微點螓首。
“他奶奶的,真要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虎童越想越覺得渾身發涼,“魏長樂迅速查到柳永元將其緝拿歸案,讓柳永元無法實施計劃,這豈不是讓一場大災難消弭于無形之中?”
辛七娘道:“應該就是如此了。咱們這位不良將,可是救了無數的百姓。”
“他不但救了百姓,也救了監察院。”虎童嘆道:“瘟疫如果蔓延,按你們所說,監察院必將成為眾矢之的,也會成為替罪羊,最后一定會有人將即監察院裁撤。老家伙和我們這些年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譚藥師咳嗽一聲,道:“魏長樂是春木司的人,所以這次是春木司救了你們,這份人情,希望你們不要忘記。”
“要點臉吧!”辛七娘沒好氣道:“這與你們春木司有什么關系?沒有魏長樂,整個監察院都將迎來滅頂之災,你春木司也跑不了。魏長樂救了我們,也救了你,毒蟲,你欠魏長樂的人情,自己好好記著才是。”
虎童低頭想了一下,才冷笑道:“毒蟲,你先前說過,柳永元除掉藥王三老,有可能是因為藥王三老知道疫毒的配方,也參與到計劃之中?”
“這只是一種推測,如果魏長樂先前的推論沒有太大問題,那么我的這個推測就存在可能。”譚藥師道:“但更大的可能,藥王三老參與到了疫毒的研制之中,但卻沒有參與柳永元的計劃。如果藥王三老是柳永元的同黨,一起謀劃了金佛案,柳永元其實沒有必要殺死他們。”
虎童不自禁點頭,問道:“那你們說,胡長生是死是活?他蹤跡全無,是被柳永元囚禁起來,還是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便在此時,沉默好一陣的竹筒內,終于傳來魏長樂的聲音,問題也與虎童一模一樣:“胡長生是死是活?柳太醫,你是否已經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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