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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四三章 自有大儒辯經

      呼衍天都殺氣騰騰,一眾塔靼將領也都是死死盯著魏長樂。

      魏長樂卻是淡定自若,含笑道:“用不著你動手,誰敢冒充本王,本王會親手處置。”

      “很好。”呼衍天都道:“不知魏長樂在哪里?”

      “你是進犯山陰的呼衍天都?”魏長樂凝視呼衍天都問道。

      呼衍天都微皺眉頭。

      雖然確有其事,但呼衍天都當然不能直接答應。

      “王爺,這件事情確實需要解釋清楚。”莫恒雁咳嗽一聲,開口道:“當年兩國簽訂和議,化干戈為玉帛。和議之中,有一條說的很清楚,云、蔚二州皆為塔靼領土,領土上的人口,也都歸屬塔靼,是塔靼的臣民。”

      魏長樂端起酒杯,只是輕輕搖晃,并不飲用。

      “這些年許多人從云州逃往山陰,你們非但沒有遣送回來,反倒收容。”莫恒雁緩緩道:“去年年底,又有不少人逃過去,骨都侯領兵前往,也只是為了討回自己的臣民,實在不能扣上進犯的帽子。”

      不等魏長樂開口,秦淵已經冷笑道:“大都尉,如果那些百姓衣食無憂,為何要逃亡山陰?難道他們南逃,是大梁的錯?”

      “秦大人,現在說的不是他們逃跑的原因。”別駕蔡森立刻道:“塔靼的子民竄逃到梁國境內,你們是否應該主動遣回?既然沒有主動遣送,骨都侯領兵去要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自有大儒辯經!

      呼衍天都頓時來了底氣,冷笑道:“本侯兵臨城下,也是先禮后兵,再三向山陰縣令魏長樂索要逃跑的子民。但魏長樂不顧兩國協議,拒不交人,挑起事端。既然如此,本侯就只能自己進城去抓。”

      無恥!

      兩名欽使都是臉色難看。

      領兵進犯,竟然還能強詞奪理,將責任推到大梁的頭上,當真是無恥至極。

      “兩國發生沖突,其中難免有誤會。”莫恒雁含笑道:“梁國派了王爺率領使團前來,也算是有了誠意。咱們將事情說清楚,該做的事情做好,總是能化干戈為玉帛。”

      他斜睨魏長樂,道:“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是魏長樂,如果要平息這次沖突,自然要將罪魁禍首交出來,我相信王爺對此應該清楚。”

      “你的意思是,交不出魏長樂,咱們就談不成?”魏長樂扭頭看過去。

      莫恒雁嘆道:“如果梁國包庇罪魁禍首,全無誠意,互相無法信任,又如何能平息沖突?王爺,因為魏長樂挑起戰端,山陰一戰,塔靼勇士死傷近千,如今群情激奮,若不能將罪魁禍首正法,難消眾怒啊。”

      “大都尉,咱們既然坐下來,那就是講道理。”魏長樂微微一笑,“想必你也知道,這位骨都侯領兵入大梁境內之后,直接屠了一個村子。村中近百號人全都被殘殺,他們的首級還被骨都侯麾下所謂的勇士帶到城下炫耀。本王不覺得這是骨都侯的軍令,想必是他麾下有些畜生殘忍好殺所致。”

      莫恒雁“哦”了一聲。

      “若真說挑起事端,那些屠殺大梁百姓的兵士才是罪魁禍首。”魏長樂淡淡道:“魏長樂已經交代過,他確實想過交出那些逃亡的百姓,不愿意看到兩國兵戎相見。但正是因為那些軍士以百姓首級挑釁,才讓山陰城上下心中害怕,唯恐你們破城之后大肆屠殺,這才堅守城池。所以如果非要追究罪魁禍首,呼衍天都手下那群士兵就該全都吊死!”

      呼衍天都赫然起身,冷聲道:“如此說來,你們這次前來,不是求和,是找我們問罪?”

      “大都尉不是說要將事情說清楚嗎?”魏長樂依然晃著酒杯,“咱們既然是講道理,就好好說話。呼衍天都,這才幾句話你就忍不住,是否根本不在意什么道理?”

      虬髯武將乞骨力忍不住道:“道理?誰的刀子鋒利,誰就有道理。”

      “意料之中。”魏長樂笑道:“塔靼果然是用刀子講道理。”臉色陡然一寒,冷聲道:“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談判,而是直接用刀子迎接大梁使臣嗎?”

      呼衍天都皺眉道:“如果用刀子迎接你們,你們現在就無法坐在這里說話。”

      “也就差那么一點,我們確實進不了云中城。”魏長樂抬起頭,高聲道:“來人,將禮物抬上來!”

      早在外面等候的兩名神武軍士抬著那只木箱子走進大堂,但身后卻跟著四名都尉府的侍衛。

      堂內眾人見狀,都是詫異,面面相覷。

      “王爺,這是......?”莫恒雁有些疑惑。

      魏長樂也不解釋,只是吩咐道:“打開箱子!”

      兩名甲士很利落地打開了箱子,從里面抬出一人,五花大綁,腦袋上套了頭套。

      四名都尉府的侍衛都是按住佩刀刀柄,異常警覺。

      見到從箱子里抬出一個人,堂內一陣騷動。

      “王爺,這是何人?”莫恒雁沉下臉,“你說的禮物,難道是個人?”

      蔡森忍不住道:“王爺,此人該不會是魏長樂吧?”

      此一出,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

      有人看向魏長樂的眼神就有些不屑。

      魏長樂辭尖銳,振振有理,聽上去很有骨氣,但最終不還是將魏長樂帶了過來,而且當眾交出。

      梁國終究還是怯懦,只有嘴巴硬,但身體很誠實。

      被裹著頭套的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宴席中間,千長阿勒拜對魏長樂最是痛恨,只以為使團終于將魏長樂交出來,立刻起身,快步上前,二話不說,照著那人狠踢了幾腳,口中一頓斥罵。

      那人本來一動不動,但顯然是被阿勒拜這幾腳踢的痛快不已,醒了過來,頭罩下面發出“唔唔”的聲音。

      千長阿勒拜拔刀出鞘,便要砍下去。

      如果是大梁設宴,肯定不會允許帶刀赴宴。

      但塔靼的傳統,就算是召開最高級的部盟大會,參加會議的所有人也都是有資格佩刀。

      所以今日宴席,眾多塔靼將領都是佩刀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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