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
林茵深滿懷希望地接通。
“林小姐。”
電話那頭不是談溪云,而是齊遠,
齊遠公事公辦地說:“我是談總的助理齊遠,咱們上次見過。談總讓我通知您,書畫展上午十點開始,十點整,談總會在展館東側入口等您。車牌尾號6688。”
“好的,謝謝齊助理。”林茵聲音溫婉。
十點整,展館東側入口。
談溪云果然準時出現。
他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休閑西裝,身姿挺拔,氣質清冷矜貴,站在人流中格外顯眼。
他目光淡淡掃過腕表,并未主動尋找,只是安靜地站著,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談總。”林茵快步上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談溪云抬眸,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不到一秒便移開,語氣平淡:“剛到,進去吧。”
說完,他邁步向前,沒有絲毫要和林茵客套寒暄或并肩同行的意思,只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林茵落后半步跟上,目光快速掠過談溪云挺拔的背影,心中并無意外。
她很清楚,這張門票是談老爺子給的“歉意”,談溪云只是完成一項任務。
她的攻略,任重道遠。
展館內名家云集,墨香浮動。
談溪云顯然對這里很熟悉,步履從容,偶爾在某幅作品前駐足,目光專注而專業。
林茵亦步亦趨地跟著,并給我刻意靠近,也沒有急于表現。
她安靜地欣賞,只在談溪云停留時間稍長的作品前,才輕聲發表一兩句見解。
“這幅鄭板橋的竹子,瘦勁孤高,枝枝傲雪,很有氣節。”
她聲音不大,恰好能讓身前的談溪云聽到。
談溪云沒有回應,仿佛沒聽見。
林茵并不氣餒。
她記得資料里提過,談溪云本人受他爺爺影響,書法造詣頗深,尤擅行書。
她耐心地跟著,直到他們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這里懸掛的多是行書作品,其中一幅是《蘭亭集序》的著名摹本。
談溪云果然在這里停留的時間長了些。
他微微仰頭,目光沉靜地掃過每一個字,手指無意識地在身側輕點,仿佛在臨摹筆意。
林茵悄然上前半步,與他并肩而立,同樣專注地看著那幅字。
片刻后,她像是自自語,又像是分享心得,聲音輕緩而認真:“都說‘之’字最難寫,變化多端。這幅摹本里,第二十一個‘之’字,那一捺的收筆,似乎比馮承素神龍本更顯圓潤含蓄些,少了點鋒芒,多了分內斂的韻味。”
談溪云點動的手指驟然一頓。
他側過頭,第一次真正將目光落在林茵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能精準指出不同摹本間一個具體“之”字的細微筆法差異,這絕非普通愛好者能做到的。
她之前那些泛泛的評論,或許只是鋪墊?
“林小姐對書法很有研究?”他開口,語氣依舊平淡,但少了之前的徹底漠然。
林茵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抹謙遜的笑意:“研究談不上,只是特別喜歡行書,看得多了些,也喜歡琢磨這些細節。班門弄斧,讓談總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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