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看著窗外如同瀑布般砸落的雨水和扭曲搖晃的樹影,眉頭緊鎖。
他上前一步,幾次欲又止,最后還是決定開口勸一勸傅聞州:“哥,雨太大了,雷暴預警還沒解除,你的腿傷又還沒好,如果傷口感染,后果不堪設想。”
“外面路這么滑,太危險了,不如等雨小點再……”
傅聞州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濕冷的空氣裹挾著雨腥味彌漫在走廊。
他沉默的這幾秒,空氣仿佛都驟降了好幾度。
林茵才剛剛給宮野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傅聞州已經緩緩側過臉,一瞬不瞬地盯著宮野。
雨水打在走廊玻璃上的聲音如同密集的鼓點,傅聞州的眼神銳利如冰,“宮野,什么時候輪到你教我做事了?”
“開門。”
宮野心頭一凜。
他從傅聞州的眼神里看到了燃燒一切的瘋狂。
他知道再勸無用,甚至可能引火燒身。
宮野不再多話,推開了通往外部走廊的門。
瞬間,狂暴的風雨聲和濕冷的空氣如同猛獸般撲了進來,
傅聞州沒有絲毫猶豫,拄著拐杖,拖著那條沉重的石膏腿,一步就踏入了那震耳欲聾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將林茵從頭到腳澆透。
昂貴的仿品衣裙緊貼皮膚,沉重冰冷,凍得她牙齒咯咯作響。
她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心里暗罵傅聞州簡直是個傻逼。
她不明白,他那么英俊的腦瓜怎么能想出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
狂風咆哮著,像無形的巨手撕扯著二人,幾乎要將林茵瘦弱的身軀掀翻。
她踉蹌著跟在傅聞州身后,每一步都心驚膽戰。
傅聞州同樣濕透。
雨水順著他黑硬的短發流下,滑過他蒼白瘦削卻線條緊繃的下頜。
病號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因忍耐疼痛而微微顫抖的脊背輪廓。
那條石膏腿被雨水徹底浸透,冰冷的濕氣和沉重感如同毒蛇纏繞著傷口,傳來陣陣刺骨的鈍痛和不適。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或者說,他在刻意感受這份痛苦帶來的“真實”。
他艱難地、一步一挪地向前走著。
拐杖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傅聞州目光執拗地穿透厚重的雨幕,投向醫院花園深處被雨水沖刷得模糊扭曲的景觀亭。
仿佛那里,有他追尋的幻影。
“太慢了。”傅聞州的聲音穿透雨聲傳來,帶著不耐煩的冷厲,“跟上!”
林茵又冷又怕,視線被雨水模糊,只能咬緊牙關,深一腳淺一腳地努力加快步伐。
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疼。
雷怎么還不劈死傅聞州?
“不夠近!”傅聞州突然停下,猛地回頭。
他眼神在電閃雷鳴中亮得駭人,像擇人而噬的野獸,死死盯著落后幾步的林茵,冷硬命令道:“過來!站到我身邊來!”
林茵嚇得心臟驟停,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撲到他身側。
傅聞州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個亭子,“看到那個亭子了嗎?黛黛她說過,她想像電影里一樣,張開雙臂在雨里狂奔……”
他轉頭,居高臨下地覷著林茵:“跑過去!像她說的那樣張開雙臂跑過去!快!”
林茵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