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看到一行人,嘴里叼著的三明治都快掉地上了,臉色大變,腳步匆匆迎上去。
“諸位,有什么需要我們配合的?”
他攔住為首的謝東陽,語氣凝重而客氣。
李隊長在問話的同時,眼神掃向站在謝東陽左后側的表情威嚴中年男人,此人肩銜比他們老大還要大幾級。
謝東陽神色一凜,掏出手機,幾乎要懟到李隊長的臉上。
“白天被你們帶來的人在哪?”
低沉嗓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李隊長瞇了瞇眼睛,才能看清楚幾乎要懟到他眼里的手機屏幕照片。
僅一眼,他臉色大變。
李隊長眼神探究地打量著眼前俊美的男人,凝著眉問:“你們是為了他們而來?”
謝東陽頷首,沉聲道:“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來接人回家。”
僅一瞬間,李隊長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他再次打量著眼前的眾人,為首的五個年輕男女,不說其容貌,只說身上內斂的上位者氣勢,以及被世家大族熏陶出來的矜傲,讓人不得不慎重對待。
還被軍部的人護送而來,足以可見他們的身份有多不簡單。
李隊長舔了舔嘴唇,一顆心忽上忽下,心肝亂顫,直覺事情要不妙。
李隊長沉默的時間太長了,謝宸南本就滿心不耐,語氣不悅地質問:“人呢?他們在哪?”
謝錦瑤緊跟著出聲:“你們抓的是我爸媽,我要求立刻見到人!”
謝硯西語聲冰冷:“如果我們父母行事有什么不妥之處,我們帶來了律師團,一定不會為難你們的工作。”
謝墨北走上前,語聲溫和:“我是京市宣傳部的總負責人,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宜,由我一力承擔,請你們配合。”
李隊長死死盯著謝墨北,手里的三明治掉在地上,整個人都要傻掉了。
宣傳部的一把手?
近看眼前的溫潤俊美面容,的確是偶爾出現在整點新聞上的面孔。
這位大佬據說出身于華夏京市的頂級世家。
李隊長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喉嚨低啞:“你們跟我來。”
趙局的辦公室。
謝東陽五兄妹圍在辦公桌的電腦前,雙眼緊緊地盯著監控視頻。
趙局已經事情的經過,如實告知:“……等我們發現的時候,那兩位已經離開了,當時我們整個部門的人都仿佛中邪一樣,身體無法動彈,根本攔不住他們……”
謝東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視頻,眼神變得古怪起來,身側的四兄妹臉色也逐漸不對勁。
監控視頻結束后,畫面定格在謝瀾之、秦姝離開警局門口的背影上。
五兄妹眼神晦澀地對視,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謝宸南最先出聲,語氣充滿了不確定:“爸媽才剛回來就跟上潮流,學年輕人玩的cosplay?”
未免有點太潮了,仿佛從未離開過一樣。
謝錦瑤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我怎么感覺這么多年過去,爸媽容顏不僅沒有變老,好像還越來越年輕了,是我的錯覺嗎?”
她覺得自己的臉,都比不上媽媽那張千嬌百媚,嫩得能掐出水的艷麗臉龐。
謝硯西摸著下巴思索道:“他們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去整容了吧?又或者打了回春針?”
爸媽看著太年輕了。
誰能想到他們是五個成年孩子的父母。
謝墨北淡聲開口:“以后跟爸媽站起一起,不說出他們的身份,很有可能被當成我們同輩。”
謝東陽盯著屏幕定格的畫面,薄唇緊抿,倏地抬手,瞥向趙局跟李隊長。
果然,他們臉上也滿是懷疑人生的表情。
謝東陽深呼一口氣,對趙局微微頷首:“辛苦你們了,如果接下里你們提前找到人,請盡快聯系我們,打擾了。”
話音落地,他邁步離開辦公室,四兄妹立刻追上去。
那個肩銜等級比趙局還高的中年男人,則被留下來。
他把謝家五兄妹的身份簡單交代后,不顧趙局跟李隊長發白的臉色,輕聲警告:“今天發生的一切,不許任何人外傳,否則后果自負,接下來,局里的電子設備會由我的人接受進行銷毀。”
謝瀾之、秦姝二人突然出現在云圳市,還被當地部門帶到局子里。
這件事可大可小,一絲痕跡都不該留下來,會有專業的人進行抹除后續麻煩。
趙局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顫聲問:“那位cos龍的男人,真的是上……上一任……”
總統兩個字,他怎么都說不出來。
舌頭仿佛打結了一樣,磕磕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中年男人神色肅殺,神色凝重地點頭:“為人子女不會認錯自己的父母,你們只要管住自己的嘴,這件事就不會牽連到你們,下面的人也都敲打一番。”
趙局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明白!”
李隊長站在一旁,遲遲無法回神——他竟然見到了傳說出的大佬,那是令無數人敬仰,備受人尊重與追憶的大人物,是他這樣的底層人今生見一面,都死而無憾的神祇。
趙局和李隊長二人精神恍惚,絲毫不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再次見到,傳說中攪弄風云的兩個大佬。
*
謝東陽走出警局,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難掩失落失望的弟弟妹妹。
他淡聲問:“你們說爸媽會去哪里?”
“玉山村!”
謝宸南想也不想的說道。
謝東陽面露沉思,又看向其他三人。
三兄妹雙眼發亮,紛紛點頭:“我覺得爸媽一定是回去了!”
*
玉山村。
謝瀾之、秦姝的確是回來了。
村莊一如他們離開前那般模樣,一棟棟小洋樓依山而立,寬闊的瀝青路兩側的路燈比市區還要密集,襯得夜景亮如白晝,寂靜得如墨水畫般美輪美奐。
只是這一排排路燈太亮了,仿佛是在為誰照亮回家的路。
“阿姝,我們到了。”
謝瀾之牽著秦姝的手,停在一棟看起來有些年份的小洋樓面前。
話音剛落,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微微用了些力度回握。
隨之而來的,是略顯急促,又有點緊張的呼吸。
謝瀾之垂眸望著身側的秦姝,她那張日漸美得張揚的臉龐,露出的近鄉情怯的復雜。
秦姝紅唇微張,聲線低啞:“瀾哥,我、我有點緊張,爸媽知道我見過……二堂伯,他們會不會不認我?”
離家多年,意外得知復雜身世,她有那么一點惴惴不安。
謝瀾之揉了揉秦姝的腦袋,把人擁入懷中:“瞎想什么,爸媽從始至終都知道你的身世,你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你不用緊張,一如往昔就好,上一輩的事不是你能摻和的,那是他們的選擇。”
秦姝趴在男人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一股熟悉的氣息涌入鼻息中,令人安心不少。
過了片刻,秦姝鼓足勇氣走到鐵欄門前。
纖纖玉指探出,按向門鈴……
“吼——!”
倏然,從后山傳來震耳欲聾,讓人心神搖曳的獸吼聲。
秦姝猛地側頭,眼神犀利,冷冷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謝瀾之第一時間把秦姝擁入懷中,強大的神識波動肆溢而出,快速朝后山方向涌去。
“吼!吼——!”
咆哮若雷,渾厚的獸吼聲再次響起。
謝瀾之放出去的魂識,在后山的密林里捕捉到數丈體積的黑影。
黑影在痛苦地翻滾,所及之地,花草樹木被蹂躪得不成樣子,所有生物狼狽地四散逃開。
謝瀾之的心跳異常快,沉聲開口:“阿姝,出事了,我們要去看看。”
“好!”
兩人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他們不顧此方世界對他們的壓制,迅速出現在后山出事的密林中。
幾分鐘后,十多輛官方牌照的悍馬快速飛馳而來。
小洋樓鐵欄門上方,紅外線感應器啟動,門自動打開了。
坐在車內的謝東陽五兄妹,目露焦急,眼睛死死地盯著外婆外公所在的方向。
后山。
“瀾哥,這是什么東西?”
秦姝仰頭,望著在夜空云層中翻涌的巨大黑影。
向來從容淡定的謝瀾之,表情震驚又驚悚,嘴巴微張,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過了片刻,那道數丈長的黑影急速下降。
“金梵!!!”
黑暗中,傳來陌生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察覺到又嗲三人在場,謝瀾之下意識把秦姝圈入懷中。
秦姝扒拉開擋在面前的胳膊,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朝下墜的黑影飛去。
她詫異地開口:“是修士?”
“不是,”謝瀾之反駁,不確定地說:“非人,應該是精怪修煉成人。”
秦姝聞雙眼放亮,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女人。
“金梵!”女人抱住巨大黑影的一頭,聲音在發顫。
謝瀾之鼻息間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其中夾雜著熟悉的龍涎香。
他擁著懷中的秦姝,朝前方走去。
有意加重的腳步聲,瞬間驚動渾身縈繞著悲傷的女人:“你們是誰?別過來!”
女人轉過頭來,那雙似血般的紅眸,在深夜中泛著瘆人的光芒。
謝瀾之頓足原地,在秦姝耳邊低語:“阿姝,釋放血脈感應。”
秦姝不明所以,卻下意識照做了。
下一秒,她露出詭異的神情。
此刻,沉默震耳欲聾。
謝瀾之見對面的女人,托抱著黑影想要離開,不由出聲。
“阿姝,如果我們都沒感應錯,那小家伙應該是我們的孫子,就是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的種。”
秦姝渾身一激靈,瞬息間消失在謝瀾之的懷中。
她憑空出現在陌生女人的面前,勾人心弦的美眸,死死盯著黑影的龍形。
這竟是一只三丈長的幼龍。
秦姝看著小龍渾身是血的模樣,紅唇微微發顫。
對面的女人厲聲開口:“你想做什么?!”
秦姝眼瞼微抬,探究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這條小龍是你什么人?”
女人托抱著小龍的龍首,染血的手輕撫龍角以作安撫,嗓音孤冷傲然:“跟你沒關系,不想死就讓開!”
女人話音剛落,被人從身后偷襲,懷中小龍被奪走了。
謝瀾之拎著仿佛死了的小龍龍角,上下看了看,挑剔的眼神帶著一抹嫌棄。
女人聲音凄厲地吼道:“放開我兒子!”
謝瀾之微微蹙眉,冷若冰霜帶有壓迫感的眼神投向女人:“你是這小龍的母親?”
女人滿面憤恨與急切,沖上前就要搶奪兒子。
謝瀾之拎著小龍龍角,身形一閃,來到秦姝的面前。
他笑盈盈地把遍體鱗傷的小龍,遞到秦姝的眼前。
“阿姝,看看我們的孫子。”
動作粗暴,宛如拎著一條死蛇般。
秦姝滿臉無語,伸手托著小龍:“你輕點,這是咱們的孫子。”
血脈感應不會騙人,這條遍體鱗傷的孱弱小龍,的的確確是他們的孫子。
謝瀾之撇嘴:“龍族皮糙肉厚,不用這么小心翼翼。”
女人見兩人這么折騰她寶貝兒子,雙眼紅得欲滴血:“我兒子才四歲,你們放過他!”
謝瀾之抬眸,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女人滿心滿眼都是兒子,想也不想道:“你問這做什么?你們究竟是誰?”
謝瀾之語調平淡,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與專制:“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對上謝瀾之那雙熟悉,隱隱透著金光的眼眸,身體冷不丁的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