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先是茫然,隨即,一些年歲極長、見識極廣的老輩武者,猛地想起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了比見到項云飛萬劍歸宗、比見到江塵巨劍時,更加濃烈十倍的駭然與不可思議!
“獨孤…天下!?他…他竟然還活著!?”
五百年前便無敵于離炎,曾一人一刀,將三大圣地山門前的牌匾挨個劈碎,曾站在離炎皇城之巔,笑問那一代皇帝“龍椅可還穩當”的絕代兇人!
傳聞他早已坐化,誰能想到,今日竟以一副樵夫模樣,重現人間!
天地嘩然!玉京震動!
江塵手持秋水長劍,劍尖斜指地面,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獨孤天下”的布衣男子,眼中終于燃起了一絲真正屬于武者,見獵心喜的戰意。
獨孤天下撒然一笑,對著圍觀人群說道,
“別怪我沒告訴你們,不想死的后退三十里,老子可不知道怎么是好生之德。”
這話說得何其猖狂!
江塵那斬破十里天幕、敗盡劍神的一劍,威勢猶在眼前,此人卻張口便要眾人后退三十里,語間的意味不自明——接下來的交鋒,余波將是先前一戰的三倍之廣!
然而,官道兩旁,城樓上下,竟無一人出聲質疑,只因為他是——獨孤天下!
短暫死寂之后,是徹底炸開鍋的混亂!
“退!快退!”
“三十里!快走!”
驚呼聲、嘶吼聲、馬匹受驚的嘶鳴聲瞬間交織成一片。
王公貴族也顧不得體面,在侍衛攙擁下跌跌撞撞返回城樓,江湖武夫們各展身法,如同受驚的雀鳥般向遠方激射,普通百姓更是連滾帶爬,生怕跑慢一步,
人仰馬嘶,煙塵滾滾。原本水泄不通的官道兩側,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留下滿地狼藉,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偌大的官道,連同兩側廣闊的原野,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空無一人,只剩下蕭瑟寒風卷起塵土與碎葉,一片肅殺。
江塵與獨孤天下,相隔百丈,遙遙對立。
看著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布衣男子,江塵有些好奇:
“你這樣的高手,竟甘愿為廟堂浮華一戰?”
他有些不解,到了獨孤天下這般境界,皇權富貴不過塵土,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擋他的路?
“你說他?”
獨孤天下用柴刀隨意地指了指身后城樓上的拓跋弘基,啐了一口,
“呸!要是老子想當皇帝,三百年前就做了,輪得到他?”
這話說得拓跋弘基眼皮又是一跳,腮幫子鼓了鼓,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獨孤天下轉回頭,看著江塵,咧了咧嘴:
“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
江塵眉梢微挑,心中好奇更甚,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獨孤天下的刀意已然凝聚完畢,雖并非殺氣,卻凝聚出一方大勢,鎖定了自己身畔每一寸空間。
他兩世為人,見過的天才妖孽、巨擘大能不知凡幾,但單論這種返璞歸真、內蘊乾坤的刀意,眼前這樵夫模樣的男子,絕對能排進前三之數。
“那你是來干什么的?”
江塵問。
獨孤天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江塵的臉龐,半晌,他才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