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誅仙劍,縱橫九天,于萬軍叢中斬殺滅世邪魔麾下大將,獨戰十方敵,英姿傲骨,照亮了那個最黑暗的年代。
只是...那樣驚才絕艷的他,終究還是不在了。
萬古之前,為了尋找一線逆轉宿命的生機,他毅然踏入了那扇通往仙古紀元的時空之門。
臨行前,在開滿藍色鳶尾花的忘憂谷中,她問他:
“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但是,一定會回來。”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望穿萬古,輕聲道:
“你一定在忘憂谷等著我,說不準,在什么時候,我會提著誅仙劍,踏著歲月浪花,就這么歸來。”
她拔下了烏發上那支陪伴她無數歲月的玉釵,那是她故鄉的習俗,妻子在丈夫遠征前,以發釵相贈,祈盼平安歸來。
兩人從未有過定情之時,可在訣別的這一刻,她卻后悔,為何早些沒有說出本該說破這一切。
他收下發釵,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永恒,然后義無反顧地轉身,踏入了那扇因果纏繞的時空之門,追溯向仙古紀元。
她癡癡地看著他在歲月長河中消失,看著他揮動誅仙,斬斷纏繞己身的無盡因果,獨自承受萬古的反噬。
那一刻,她心中便已知道,這或許,是她最后一次見到他了。
踏入仙古歲月,改變后世因果,本就是逆天而行,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代價必然是形神俱滅,永世沉淪。
但他還是去了。
如果...如果早知道分別來得如此快,如此決絕,她是否會改變曾經的決定,與他一同前去,哪怕共赴黃泉?
沒有答案。
與邪魔的戰爭最終慘烈落幕,諸天萬族敗北,殘部躲避到這片最后的天地,而瑤光自己也身受道基崩毀的重傷,
她孤獨地住在忘憂谷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坐在那棵他們曾經一起乘涼的古樹下,等待著或許永遠也不會再響起的腳步聲。
等了好久,好久...
幾千年?
還是幾萬年?
直到一日夕陽西下,晚霞如血的傍晚,疲憊不堪的她,靠在樹下睡著了。
朦朧中,她看到了那道魂牽夢縈的身影,他依舊是離去時的模樣,滿臉含笑,風塵仆仆卻眼神明亮,踏著夕陽的余暉,朝著她一步步走來。
她欣喜若狂,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他即將走到她面前時,她在極度的激動與期盼中,猛然驚醒。
環顧四周,暮色四合,空谷寂寥,哪里有什么歸人?
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空夢罷了。
然而,就在她心若死灰,黯然神傷之際,目光卻驟然凝固——
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殘破不堪、沾滿血跡、仿佛經歷了無法想象大戰的戰袍。
戰袍的樣式,她無比熟悉,正是他離去時所穿的那一件!
只是,萬古歲月過去,即便是神金編織的戰袍,此刻也已靈性盡失,變得腐朽不堪,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飛灰。
這一刻,萬妖之皇,統御過一個時代的瑤光,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洶涌而出,瞬間模糊視線。
她明白了。
這不是他歸來的信物,而是...告別。
是他在隕落在無盡時空亂流中,或者在完成某種使命后,最后的一縷執念,跨越了萬古時空,將這件戰袍,送回到了她的身邊。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盡力了,也...回不來了。
那一晚,忘憂谷中,她眸蘊淚光,以那支他未曾帶走的玉笛,吹出了一曲無人聽聞的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