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璇注視著更大的廠房。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傅軍,簡單交代了新廠的事:“明天把你能喊來的工人都喊來,我得把新廠填滿。”
傅軍說:“這個時間,我不可能湊夠你要的那些數量。我只能盡力。”
羅璇只好說:“能找多少是多少。”
掛了電話,她想來想去,打給王悠然。
“明天一早,把你們整個話劇團的演員全喊來。”羅璇說,“劇本我今晚就發給你,拜托你們扮演管理人員。”
王悠然一聽是糊弄大鱷宗先生,急了:“我們恐怕沒這個本事。”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羅璇咬牙說,“你們先來演著,到時候再說。”
……
宗先生要先去之河大學參加捐贈儀式,結束之河大學的行程后,再順便前往羅桑縣。
羅璇一夜沒睡,一早先把工人和話劇團演員安排到新紅星廠,對著傅軍千叮嚀萬囑咐一番后,急忙出發去之河大學迎接。
關系王像無影的蚊子一樣,嗡嗡嗡在羅璇身邊打轉:“你真是瘋了。”
“你別想著找宗先生要大訂單,你跳過王經理,跳過cythnia,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跳單,他們隨便給你做點手腳——賠不死你呀!”
“得罪王經理,你以后在羅桑縣還怎么混?!”
羅璇沒法說自己被兩千萬債務逼得兵行險招,只能冷著臉:“你來做什么?”
關系王瞬間變了臉,聲音也帶著體貼:
“小羅總,我給你開車。你看,見宗先生,我總得有個身份……都知道司機是心腹、自己人,你看我給你做這個心腹自己人,好不好?”
羅璇被肉麻得直皺眉。
她心頭滿是2000萬債務,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番布置能否瞞過宗先生那雙利眼,也根本不知道宗先生此番一定要來紅星廠考察的目的是什么,緊張得翻江倒海想嘔吐,面上卻不能顯出來——這時候,有個人幫自己開車,做點細致服務,簡直瞌睡送枕頭。
關系王不愧是關系王,這個要求提得恰到好處。
羅璇冷著臉答應了,自覺很沒底線。
宗先生沒什么變化,樣子依舊溫和和親。他喜歡人氣,無論何時何地,身邊總是簇擁著一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工作伙伴也有頑主。
從一大早等到中午,之河大學的儀式結束,宗先生被請進貴賓室和各方頭頭腦腦們會見。羅璇緊張地打腹稿,又打開筆記本電腦,把各種設備參數、自有優勢背了又背。
又從中午等到夜幕降臨,關系王遞給羅璇兩個盒飯。
“吃吧。”
“這都一天了。”羅璇看了看表,“萬一宗先生這會結束呢。”
“結束不了,肯定還有飯局,飯局后還有第二場。”關系王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她,“人家才不在乎我們的時間呢,就算我們等了一天,人家今天累了,不想來了,說改日期就改日期。”
“去路邊蹲著吃,別把車里染上味道。”
在之河大學燈火輝煌的校內酒店門口,兩人貓著腰找了個黑燈瞎火的路邊,端著泡沫盒子,開始狼吞虎咽吃盒飯。
冷風拍頭。
羅璇注視著酒店璀璨美麗的燈光,知道宗先生就在其中一間。那里必然高朋滿座,還有幾個被叫過來的、一臉單純的美麗本科生。有些人上桌吃菜,有些人是桌上的菜。這才能構成一個完整的局。
“那我們呢?”羅璇舉著筷子,“如果不想變成一盤菜,也不想變成吃菜的人?”
“干你屁事,你想得倒是美。”關系王扒飯,“人家眼睛里壓根沒咱。”
羅璇“嘖”了聲。
很難說不后悔。從前的小小任性,因為一些清高的心氣,一些單純的看不慣,直接遠離資本與權力中心……如今就是這樣的局面。她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等著,身負巨債,渴望得到大佬一個眼神的施舍,渴望得到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