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趕到。
那人狀若瘋癲:“祝峻,你活活把人往絕路上逼!現在這個經濟形勢,你裁我!我根本找不到工作,沒有收入,我的小孩有慢性病,吃不起藥,就會死掉啊!你不得好死!”
祝峻捂著面上淤青,怒斥:“你在采購環節搞貪污,我信了你的口頭情義才沒起訴你,你怎么不說自己撈了多少,現在還有臉跟我哭窮?”
那人梗著脖子罵:“我貪污?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個簽字的,我哪來的權力貪污?我替誰背鍋你心里清楚,你拿我殺雞儆猴罷了!”
祝峻反問:“你沒從中拿錢?你裝什么無辜?”
那人說:“我已經把錢全退還給公司,你殺雞儆猴的目的也達到了,如今公司里都是你說了算——我并非毫無貢獻,我不求別的,只求你把我的賠償補給我!”
祝峻的聲音里有股狠勁:“該給你的,我都給過了。”
那人大叫起來:“這么點就想打發我,我要雙倍賠償!”
祝峻冷冷地說:“我只按合同做事。你的勞動合同,你是自己簽了字的。”
那人又哭又笑:“祝大老板,祝大精英,你倒是占理!你先逼我轉崗,又逼我重簽勞動合同,那份合同里面有多少算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們這些黑心的資本家!”
祝峻簡單地說:“你不滿,就走勞務仲裁。”
那人滿額青筋,吼至破聲:“你招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用完我就裁!什么貪污不貪污,都是你找的借口!你們是什么人脈,我是什么人脈,對上你們,難道我能贏嗎?”
祝峻抱臂閉眼,任由那人破口大罵,不再理睬。
驗過傷,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祝峻送羅璇回家。他把冰袋拎給她,叮囑:“我明天讓我的司機接送你。這幾天你不要獨自外出。”
羅璇應了。
回到家,她敷了很久冰袋,直到半邊臉又冷又麻。她注視著鏡子里自己紅腫至透明的陌生面孔。
轉崗?重簽勞動合同?仲裁?
窗外,彎彎的月亮依舊高高掛在天空。
……
第二天上午,羅璇沒有等祝峻的司機,獨自去了他的公司。
這是她第一次去祝峻的公司。
“祝總不在。”前臺歉意地說。
他當然不在。
羅璇就是特意挑他不在的時間去的。
前臺把羅璇請進了祝峻的辦公室等待。
而羅璇在祝峻的辦公室里,毫不意外地找到了自己的勞動合同。
她還翻出了其他幾份員工的勞動合同,和自己那份一模一樣。
……
仲裁是很漫長的過程。中間有一系列的揪心,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如今因為她的緣故,其他人也有了這樣的合同。
她的勞動合同足夠苛刻,所以在剛剛頒布的仲裁法面前,經受住了考驗。
而這——
才是祝峻堅持要她去仲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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