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是挺討厭公孫氏的,但她也覺得,應該讓沈硯明知道真相。
“其實這一次回京城,陳清月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李家公子李妄,他們相處得很好,已經定親了。”
沈硯明怔了一下:“是這樣嗎?原來是李妄啊……”
這個名字,他自然并不陌生,這是他從前最大的情敵。
是岳父岳母最看好的人。
看他一臉詫異,容枝枝問道:“陳清月來護國寺找你的時候,你沒見到李妄嗎?”
沈硯明搖了搖頭:“沒有,不止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沒見到,后頭我打聽清月的下落,有人與我說,看見她上了馬車走了,但也沒與我說車上還有李妄。”
或許是李妄先上車,那個人沒看見,也或許是那個人只聽自己問了陳清月,沒有問李妄,所以沒有多話。
容枝枝:“所以,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因為沒有看到李妄,這讓沈硯明會錯了意,以為陳氏是回來與他和好的。
可偏偏撞到他與公孫瓊英的事情,這才讓沈硯明恨極了。
沈硯明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苦笑了一聲:“是天意吧。”
他并不確定,如果自己看見李妄了,知道對方是與清月一起來的,他會不會對清月死心,會不會不會弒母,而是聽母親的,乖順地娶了表姐。
但是現在,那些答案也都不重要了。
“即便是這樣,現在我也沒覺得后悔,我反而覺得輕松得很。”
“因為我知道表姐不是我想娶的,與她在一起,我只會有短暫的新鮮感,我不會真的感到快樂和安心。”
就像從前,他在母親的要求下,第一次納妾。
他真的覺得很高興,很有新鮮感,比與陳氏在一起的時候刺激多了,但激情冷卻了之后,他心里惦記的人,還是他的結發妻子。
“我還要聽說李妄和清月過得有多幸福,如此,我的下半輩子只會過得很苦很累,更像行尸走肉。”
“更別說,母親將來還有可能做出更離譜的事情,提出更離譜的要求,讓我變得更不堪。”
“所以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所有人都輕松了。”
“母親被我騙著喝下毒酒之后,十分不敢置信,她恨毒了我,眼睛都不肯閉上。”
說話之間,沈硯明嘔出了黑血。
公孫氏死后,他一直被看守在此,而聽到沈硯書前來的腳步聲的時候,他也喝了毒酒。
他緩緩地道:“我也知道,所有的事情我并不能只怪母親,聽她的話是我自己的選擇,對那些妾室對表姐心猿意馬,也是我自己的錯。”
“我和母親都不算清白,所以我打算下去與母親道歉了。”
“弒母之罪,唯有一死。”
“等我到了地府,我一定要告訴她,下輩子不要那么愛我了,下輩子我不想再聽她的話了。”
“兄長,孩子們……我托付給你了,我永遠都是如此不負責任,活著的時候是,死的時候也是。”
“就當我是被母親,被你慣壞了,你最后寵我這一回吧。”
“希望你原諒我的卑劣,不要怪我悄悄與你比,其實這些年看著你那般耀眼,我真的也好嫉妒你……”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你吧,到時候我來做兄長,我肯定……也待你好。”
話音落下,沈硯明也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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