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還是陸階身邊八個高手護衛的首領。
此時只要陸榮反抗——一旦他顯露出意思會武功的跡象,嚴述就能肯定工部的卷宗就是他們拿走的,而陸階也完全無法自圓其說!
嚴述的示威,不是為別的,就是為了逼他們現出原形!
陸榮望向嚴述,垂下頭去,額頭磕著地板:“小的一時不察失手,給大人賠禮,請大人恕罪。”
“賠罪要有賠罪的姿態,”嚴述道,“尚書府的家奴就這么敷衍?這可不行!你們教教他,省得日后給陸尚書失禮。”
他話音落下,身后兩個護衛就壓著陸榮的頭便往地下磕!
陸府世代居京,幾代積累,家世非凡,這祖宅造的講究,屋中鋪就的皆為花崗地磚,陸榮這一磕下去,只聽得屋里梆梆作響,宛如將頭骨變成了鼓槌!
他自小留派在陸階身邊,陸階與他雖非親人,卻也勝似親人。一連串梆梆的響聲之后,他額頭磕得通紅,隨后又砸破了血肉,青灰的地磚上,落下了黏糊糊的一片暗紅。
“夠了!”陸階道,“他已知錯,嚴大人高抬貴手吧!”
嚴述望著陸榮,勾起嘴角:“既然尚書大人求情,那就不用磕了。不過我這身衣裳價值不菲,你總得做出點賠償。”
他目光下落到陸榮雙臂上:“既是這雙手不聽話,那就拿這雙手來賠吧!嵐初啊,陸大人,你意下如何?”
陸階咬牙:“嚴大人非得如此嗎?”
“這話說的,”嚴述還是在微笑,“咱們不分彼此,我幫你教訓教訓家奴,你倒還怪起我來了。
“要不然這樣,我讓他跟嚴家這幾個護衛走幾招,要是他能夠贏下來,我就不用他賠了。如此可好?”
陸階握緊扇子,背到身后。握扇子的這只手,在衣袖遮擋之下已經爆出了青筋。
“我以為……”
“小的甘愿受罰!”陸階剛開口,陸榮便把頭垂下,握成了拳頭的雙手已伸出來:“請嚴大人發落!”
“陸榮!”
陸階失聲。
嚴述瞄了一眼他。
陸榮朝他磕了個頭:“老爺在上,今日小的犯下彌天大罪,請恕小的日后便不能再伺候老爺了。”
說完他轉身抽出了護衛腰間一把刀,咬緊牙關,照著自己手腕便落下去!
嚴述看到此處,忽地道:“且慢!”
陸榮手里的刀哐啷落在地上。
嚴述站起來,忽然哈哈地笑了。
他彎腰拉起陸榮的胳膊,將他扯了起來。“行了。知錯就行了。若為這點過錯就要了你的雙手,我豈不成了吃人的魔鬼?”
他笑著轉身,朝陸階拱手:“剛才開了個玩笑,敢情是嚇著你們了。
“今日事忙,改日我定向你賠禮。”
說完他看到桌上工部左侍郎列的單子,又把它拿起來,收入懷里,拍拍陸階的肩膀道:“還是你貼心。有你這番心意,我還怕什么?”
說完他走出大門,順路一揮手,一群護衛便又隨著他呼啦啦遠去。
藏在里間的楊伯農看到此處,看了看早已汗濕的胸襟,猛吞一口氣,虛脫的坐在了地上。
陸階走到門下,一直到再也聽不見前院的動靜,這才轉過身來,望著陸榮血肉模糊的前額,緊緊的咬起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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