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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完賓客入席之后,嚴梁在角落里巡視了一番全場,隨后與堂上的嚴夫人對了個眼色,而后母子倆分別朝著后堂走去。
到了就近的院子里,嚴夫人坐下:“什么事?”
嚴梁笑道:“來給母親道個喜。早前我出的那個主意,已經成了。”
剛喝茶的嚴夫人瞬即抬頭,隨后她又驀地站了起來:“蔣氏……”
“誠如母親所愿,姑母禁不住所有罪行暴露天下,已然畏罪伏法。”
嚴夫人的目光倏地亮了。
她緩慢的往前邁了兩步,又飛快的轉身:“是瓔姐兒?”
嚴梁點頭:“此事只有她才能得手。”
嚴夫人神色變幻:“從前只覺得這丫頭雖有幾分聰明,終究不過是閨閣女子。不想她竟然如此識時務。
“那天夜里在陸家,她就曾跟他父親祈求過把蔣氏交給我,當時我只覺得她未必就是為了嚴家,如今看起來,倒是辜負她了。”
嚴梁道:“她到底是陸家的小姐,是陸尚書的親生女兒,哪怕因為蔣氏之故,陸階對她也少了許多關切,這骨肉親情總是斷不了。
“依我說,沖著她這份果斷,母親日后也不妨對她多些好顏色。”
嚴夫人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你說的是。”
……
蔣氏已死的消息被鎖住之后,陸階旋即把楊伯農找來,讓他擬了一份送往禮部的文書,連同日前寫好的休書一道,令人趕早送到了禮部衙門。
蔣氏身上有誥命,休妻不得不按章程行事。但有蔣氏喪盡天良的罪行在前,又有與嚴家達成的休妻協議在后,禮部便沒有推脫不辦的道理。
隔日下晌,朝廷的文書就下來了。
陸府立刻傳出了下堂妻整頓車馬嫁妝搬離出府,并且出城前往薊州祖籍的消息。
彼時街頭不少人親眼看到這位前任陸夫人的車馬駛出陸家,徑直出城。同行的所有馬車都封得嚴嚴實實的,想必是這惡有惡報的毒婦已然羞于見世人,故此再也不肯露面。
休書下來的消息傳到嚴府時,終于忙完了兒女婚事、站在廊下逗著八哥的嚴述挑了挑眉頭,然后負手嘆了一口氣,打發嚴梁兩口子,到城門口“送了送”。
蔣氏死了,心腹之患除了,嚴家也松了口氣。
打從魏氏與嚴述的奸情暴露,后續引出的一連串讓人措手不及的風波,至此終于落下了帷幕。
陸階還是他們的同袍,接下來還要并肩作戰,并且,因為成為了親家,此后兩家還將站得更緊密,這個時候,嚴家又何妨出面配合配合呢?
而當載著蔣氏尸體的馬車駛出城門,陸府這邊也迎來了太尉府送來的行聘的吉期。
陸瓔剛剛成為嚴府三少奶奶,陸珈的喜期又在即。
春天來了。
冬雪已經消融。湖邊的柳樹已經冒出了灰綠的芽尖,滾滾驚雷之后,一場又一場的春雨灑向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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