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初的意思是讓他去禮部。”嚴述又把手攏在了熏籠上:“我想了想,如此也妥當。
“潭州府周勝一案之后,陳煥還曾提議另立監察隊伍核查歷年河運賦稅。
“這個人雖然沒有明面上與我們作對,但如若有機會還是會伸爪子的,我們在戶部里的把柄太多了。
“他擔任戶部尚書,的確不是那么安全。
“從當下局勢看來,禮部當然不如戶部重要,陸嵐初的目的是要入閣的,他如此抉擇,自當也是有私心。
“但于我們而,與其讓陳煥執掌戶部,倒不如讓他去。”
嚴夫人道:“這么說來倒是兩全其美之事?”
嚴述眼望著閃爍著的爐火:“雖然說被他將了一軍,但終究此番他慪了這么大的氣,也得給他點甜頭吃。否則他這口怨氣又怎么才能吐出來?”
嚴夫人深深地沉了一息:“當夜善后之時,他是百般的順從于我們,如此看來,他既二話不說答應繼續履行婚約,又避免風口浪尖再掀波瀾,而未曾把蔣氏給休了,這處處謙讓,恐怕也都是為了今日這一招。”
“他可是才華絕頂的大才子,”嚴述把手收回來,端起來一邊的茶,“要是連這點城府都沒有,又豈配被我們看上?”
嚴夫人也點頭:“他若是沒有野心,也確實拿捏不住他。”
嚴述放茶起身:“這幾日鬧得滿城風雨,宮里皇上八成已有所耳聞,回頭竟然也會召見父親。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趟上房。”
……
小年這日又下起雪來。
沈博圍爐看了會書,瞅了眼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然后問起對面抓耳撓腮寫文章的沈追:“這么冷的天,你大哥沒出門吧?”
“我不知道啊!”沈追抬頭,“我都幾日不曾見他了。”
自從上回大鬧一場,沈追就很少在沈輕舟跟前露面了,更別提跑到他那養著好幾只大狼狗的碧波閣去。
倒不是怨恨那個可惡的怪人,而是他發現自己也沒那么想要回西北,西北一個他的親人都沒有,他去了做什么呢?
京城雖然討厭,可與他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都在這里,那他的家就在這里。
既然他不想走,那他就只好避著點兒,免得又透露了那個人,莫名其妙地又要被他嚷嚷著趕出去。
沈博沉吟一下,又低頭看起了書。
沈追問他:“父親是不是也很久沒見到大哥了?”
沈博沒說話。
沈追咬了咬下唇,又道:“您要是想見他,為什么不去碧波閣?”
“寫你的字吧。”沈博凝眉,“練了這么久,這字怎么還是沒有長進?”
他祖父可是博學多識的才子,沒想到他作為楊家的子弟,竟然在學問上如此沒天賦。也不知道跟他那個出生將門的母親有沒有關系?
沈博有點發愁。
“稟太尉,大公子來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稟報聲。
沈博扭頭,還沒看到沈輕舟進來,就聽對面撲通一聲,原本盤腿坐著的沈追,竟然一頭栽到地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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