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舟嘴角翹得有點壓不下去。他低頭喝了口茶:“真拿下來,你又有的忙了,我也沒有什么時間常回來,回頭再請個管家吧。”
秋娘都沒再把他當管家了,回頭自然是要另外再請人的。
只不過聽到這里,陸珈便又想到前兩追著跑到燕子胡同來打聽何渠的那奇怪的少年,于是一雙目光把他看了又看。
沈輕舟道:“看什么?”
她搖搖頭,裝模作樣喝了口茶。又說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何渠他們又在忙什么?”
沈輕舟剝著小泥爐旁的烤栗子:“自然是忙著找些營生來干。”
“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
說到這個沈輕舟也很頭疼。這些日子他一面覺得自己不該再出現,一面又根本管不住自己兩條腿。但凡聽到她這邊有點風吹草動,自己根本就坐不住。
如此一來,就意味著他還得想個轍,才能把他離開謝家之后的去處完美對付過去。
可真的能夠做到完美嗎?
他心里一點也沒底。
“秦舟,”正心思紛亂之事,陸珈胳膊肘撐著桌子,又把上身朝自己這邊湊過來了,“你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呀?”
沈輕舟手里的茶歪了一歪。
陸珈目光精準望向他掌心的茶水,不慌不忙,拿著絹子幫他擦了擦,“你要是真瞞過我什么,只要你現在說出來,我其實不會怪你的。”
沈輕舟慢慢地把杯子放下,又慢吞吞的把手擦干,然后說道:“沒有。我沒有什么事情瞞你。”
“是么。”
陸珈把身子收了回去。“那你為什么這么慌張?”
“因為我在想別的事情。”沈輕舟抬起頭來,眼神一如既往的淡定。
陸珈盯著他看了片刻,眼中略有疑惑。
他這個樣子還是像在撒謊。
但她又覺得,憑他們的關系,還沒到可以讓自己理直氣壯的追問下去的地步,便也拿了一顆栗子剝起來。
沈輕舟看她一下下的剝著栗子殼,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總是不愿意讓他心中不快,便從她手中把栗子接過來,默默的幫他剝。
雖然一次次地提醒自己該斷的時候必須果斷,卻也不是沒想過跟她說出身份。
尤其是在簽下了婚約之后。每當看到婚約上寫下的“秦舟”二字之時。
人家姑娘雖說不見得是抱著跟自己白頭偕老的目的才提親,但終歸是慎重考慮過的,他竟然都不曾以真名相許,委實有欠大丈夫。
她的立場是毋庸置疑的。
她討厭嚴家,甚至憎恨著嚴家,從這點上說,他們是同道中人,就是說了也不會影響他們成為朋友。
可是說了,就憑她這性子,一旦到了必要的時候,怕是不會答應跟自己斷交。
身為陸家人,將來她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所以又何必把事情搞得那么復雜?
還是保持現在這樣就很好。
如此想定,便不再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