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作為首輔府的當家夫人,一向霸道囂張,過去能夠為了拉攏陸階,做出氣死陸夫人,又把蔣氏一個小官女兒嫁給陸階做填房,已經處處體現了她的傲慢。
如今嚴家失勢,一直被他們當成屬臣的陸階反而得寵,更別說嚴述的死很可能跟陸階還有關系,聽到他當了欽差的嚴夫人,怎么還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去?
找不到陸階,她就找上了陸瓔!
沒想到陸瓔也讓自己的親兒子給保走了,她難道會就此罷休?
沈輕舟不想和陸瓔碰面——其實他不想和除了陸家之外的任何一個年輕女人碰面,于是就憑借著對嚴家的熟悉,來到了嚴夫人房外的橫梁之上。
沈輕舟對嚴夫人的判斷沒有一點錯處。
被親兒子搶白了一通的嚴夫人,在他們離開之后,大發了一通脾氣,下狠心要把陸瓔踩到泥沼里,于是又去到上房找老夫人。
嚴老夫人失去了獨子,連日來也都纏綿在病榻之上,得虧了家里還有幾根百年老參,拿出來各種熬制,這才將她元氣聚攏了幾分。
聽到嚴夫人一通指控,老夫人先是寬慰了她幾句,后來就說道:“眼下風雨飄搖,即使有敵人還要避著,又何必再樹敵呢?陸階將來倘若當真上位,你如今多踩他的顏面一分,來日他正好有理由多報復一分。除非你有把握將他一擊即斃,否則又何必徒添煩惱?”
嚴夫人聽到這里才恍然醒悟,嚴梁從小就在二老身邊長大,他處事的手段是二老教的,對同樣一件的事的看法,又怎么會有太多不同?
她跑到老夫人這邊求支持,便如同拜錯了菩薩。
回房之后她在榻上默坐了好一陣,直到丫鬟打了晚膳進來,她才幽幽地環視著這空蕩蕩的屋里,嘆了一口氣。
丫鬟道:“太太怎么了?”
嚴夫人搖頭:“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蔣氏。她臨死之前,也經歷過這樣一段日子。”
丫鬟忍不住心驚:“那是個晦氣之人,太太怎么想到她了?太太的情況,又豈會與蔣氏一樣?這闔府上下,依然無人敢不敬著太太!”
嚴夫人道:“可如今的嚴家,卻不是過去的嚴家了。蔣氏自己不作死,陸家總還要管著她壽終正寢。
“我卻不見得了。
“下一個噩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臨。”
“太太!”
丫鬟是嚴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所生,這些話也只能在親近的人面前可吐露。
“行了,”嚴夫人擺手,“你去把三奶奶帶過來,老夫人發話了,我得給她個臺階下。”
丫鬟躬身出去。
此時梁上的沈輕舟也立刻悄聲掠出了屋檐,準備朝后園子趕去報訊。
人才剛落到后邊地上,院門外就又來了個丫鬟,匆匆朝著閆夫人屋里奔來了。
“太太!大公子方才,方才找到三公子在外頭養的那幾個女子好一通詢問,然后又讓人把他們關起來了!”
嚴夫人放下碗筷:“他這又是干什么?”
報訊的丫鬟走近前:“太太,奴婢有件事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磨蹭什么?!”
丫鬟便立刻道:“大公子此番,似乎是為三少奶奶出頭。先前大公子從正房出去之后,就徑直去了三房,可三公子今夜早早的出去辦差了,此時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