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把頭深深低下去:“殿下前兩日于太學歸來路上跌了一跤,磕傷了腿骨,這兩日正在養傷。”
皇帝看向了林池:“仙長以為如何?”
林池點頭:“太子殿下與皇上一脈相承,自然更為合適。”
皇帝當即拂袖:“那就抬他過來!”
大太監看他一眼:“是。”
林池將皇帝讓回蒲團之上,另一邊于案上重新鋪陳紙張碗碟,分次投入朱砂、龍骨、月石等物,揉捻完畢,另一邊太監就來稟報說太子到了。
皇帝下旨讓進,門口便來了個弓著腰身的青年男子,提著傷腿到了殿前,便凜聲道著“兒臣參見父皇”,隨后趴伏在地,一動不敢動。
皇帝眼望林池:“仙長請。”說完皺眉朝地上看來:“近來些!”
話語道畢,他原該往回收的目光卻又停駐在太子身上:“你這是何裝扮?”
太子聞抬頭,察覺他目光落在自己袖口,連忙把袖子里的內衫往里頭塞去:“父皇恕罪!”
時下已然入秋,雖不寒冷,卻也已過身著單衣之時,眼下他秋服之下露出來的衣袖,卻分明仍是夏衣。哪怕他罩在外頭的秋袍,也只有七八成新,仔細看看花色,倒還是去年的。
皇帝不由得拍起了桌子:“你身為太子,也不知終日忙碌些什么?竟然如此毛毛躁躁,儀表不修,成何體統?!”
這一怒牽動了氣息,末尾又咳嗽起來。
太子慌張不已,卻又不能不回應:“非兒臣有意怠慢,實則是今秋袍服尚未制好送來,兒臣又未料要突然見駕,準備不及,求父皇寬恕!”
皇帝怒斥:“時下已近八月,按例換季袍服七月就須制好備用,你說當下時節還未制好,是你有意糊弄于朕,還是承認對東宮各屬司治理不周?”
“父皇……”太子脫口喚了一聲,隨后又默默望著地下道:“父皇訓斥的是。”
皇帝厭惡的睨著他,指揮林池:“快些罷。”
林池稱是,拿取一根銀針走上前去,恭身到了太子跟前,待其伸出手來,便呀的一聲低呼。
皇帝道:“又如何?”
“回皇上,無事。只是殿下有些瘦弱,取血未免要慢一些。”
“瘦弱?”皇帝又皺起眉頭,打量著太子瘦削的臉龐,“他雖不算壯實,但平日飲食充足,有何不妥?”
“皇上,臣未曾專攻黃岐,不敢妄。不如有請太醫前來替殿下先診一診?殿下依然有傷在身,當下若貿然取血,唯恐有誤貴體。”
皇帝臉上十分不耐:“傳個太醫過來!”
太監匆忙離去,不消片刻已經有太醫帶著醫具前來。
“盛太醫,你給太子診一診脈,若是他身子無礙,便助仙長取他一杯血來。”
盛太醫稱是,轉身便與太子測脈。一會兒回聲稟道:“啟稟皇上,殿下原本不算強壯,近日因為有傷在身,無補身之物輔助湯藥療治,恐怕尚不宜取血。”
“一派胡!”皇帝一聲冷哂過后即罵道,“他堂堂東宮太子,一應所用之物僅次于朕,有什么了不得的補身之物,是朕的內宮監缺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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