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雨聲里卻有了腳步聲,當下正在鄰院理事的一個幕僚走進來:“大人,大公子、少夫人和陸府的楊先生來了!”
沈博聽得是楊伯農,與易喆對視一眼后看向門口,這時沈輕舟兩口子便與另一人前后腳進來,果然是本來不該有交集的楊伯農!
“父親,家父派遣了楊先生過來,有話要與您說!”陸珈讓了楊伯農至前方,“他還有重要的東西要轉交!”
楊伯農行了一禮,便將手上的包袱遞上:“我家大人猜到嚴家或許會出錢贖嚴述之罪。便遣在下前來將這些轉交與太尉大人,并轉告我家大人的話:請太尉大人務必不要顧慮太多,眼下當一鼓作氣將嚴述定罪為宜!”
沈太尉驚訝道:“你家大人讓我給嚴家定罪?”
“正是!”楊伯農深深點頭,“還請太尉大人知曉,我家大人一下都無愧于陸家家風。對嚴家也是深惡痛絕。”
陸家是京城里有口皆碑的仕宦世家,當初嚴家之所以拉攏陸階,除了他自身才干,也還因為陸家家世清正。
沈博收回復雜難的目光,快速打開手上包袱,卻是一摞賬冊。
外行人一眼還看不出來蹊蹺,在戶部任職已久的沈輕舟豈會不知?
他從旁解釋:“這是撥給宗室里的年例冊子。嚴家多年來一直在克扣宗室年例,甚至連東宮太子殿下的嚼用也一直拖欠,還需要反過來給嚴述送錢走后門才得以申領到手。
“——如此重要的賬目,岳父大人竟然已私下給整理出來了,且這上面還有各地宗室領取年例的簽字!有此一物,便可坐實嚴述與朝官結黨營私,欺壓宗室之罪!”
“大人!”易喆聽到這里,完全按捺不住激動心情了,“有這個東西,哪里還怕觸動不了皇上心底那根刺啊!”
沉穩如沈博,翻閱著這些物事,雙手也控制不住地翻閱起來!
陸珈聞卻感到好奇:“皇上心里的刺?哪根刺?”
“自然就是那根叫做‘皇權’的刺啊!”易喆說道,“宗室再遠也是皇上的同族,代表著天家顏面,嚴家此舉,實為與天子奪利!也是拂逆了皇上的面子!”
楊伯農點頭:“我家大人也說,皇上心里有兩個東西碰不得,一個是天子的權,一個是天子的利,嚴述狗膽包天,克扣宗室的年例也就算了,竟把主意打到了東宮頭上,這就是捋了皇上的虎須。
“故此他多年來與嚴家虛與委蛇,就是借機明察暗訪截取實據。但實則嚴家下手干凈,也未有許多證據流出。得虧每年都有各地宗室為討年例派遣府臣入京,許多時我家大人也有出面接待,這才拿得了些要緊的東西。
“后來他又借故調入戶部擔任尚書,拿取戶部這邊明面上給宗室的賬目,也正因為這些分不得心,前陣子他才讓麻煩纏上了柳家。總之雖然一路風波不斷,并且在這之上只有嚴述參與的痕跡,并未有嚴頌在,但好在證據是完善了,有了這些,嚴家此番的打算應該可成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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